南云果然径直去了百合园。那个疑问,若是解不开,他一刻都无法呼吸。
毫无疑问,那个手帕和沈青萝有着必然的关联,可是,它却是不合时宜的出现在马厩里,无论如何,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
大清早,从马厩里出来的那个女人,她会是谁?
这个手帕的主人,会是谁?
他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正是因为,那次,沈青萝和阿三一夜未归,他心里存了厌恶,所以才贬阿三去了马房养马。
难道,果然有私情存在?
太可怕了。
南云眉头紧皱。怪不得,她把自己往外推,莫不是,真的私通下人?
阿三虽说是个下人,但是年轻英武,壮硕有力,的确有让女人喜欢的理由。
南云停下了脚步。
前面就是百合园了,该怎么面对沈青萝。
有些事,一旦面临真相的时候,反而不知所措了。
这样的事,如何启齿?
倘若不是她,对于一个女人,会是怎样的羞辱?
倘若真是她,撕破了脸,以后如何面对?
可是,如果不弄个明白,自己又如何过得去?
镇静。他告诉自己。
这是一件绝不可以声张的事,只能藏在心里。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尝试着,做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怎能失了风度乱了阵脚。
他放缓了脚步,悠闲自若地迈进了园中。
那方手帕,轻飘飘的,被他随手抛了出去,挂在低矮的枝头。
这是必经的路旁,必定很快被人捡到。
三
“夫人回来了吗?”南云迎着一个小丫头劈头问道。最是直接的问话,往往让人无法思考。
“啊,回来了。”小丫头随口答道。她抱着一些衣物,看见南云,有些慌张,施了一个礼,衣服掉了一地,她一边弯腰拾起一边说道:“才刚吃了一点东西,就吐了一地,连衣裳都弄脏了。”
南云弯腰,捡起一件衣服,递给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夫人到哪去了?”
“自然是给老夫人请安来着。”小丫头的回答迅而直接,倒教南云怔了一下。
进了屋,掀起珠帘,只见沈青萝懒懒地躺在榻上,似是睡着了。南云不便惊扰,静静地坐在榻前的一只矮凳上,看着安静的妻子。
她的面容有些潮红,鬓有些散乱,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露水,头有些湿漉漉的,隐约还带着一丝林间的花瓣。
南云审视着她的脸,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张安详的面容,会做出不堪的事情来。
沈青萝睁开眼,看见南云,微微一笑:“你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南云扶她坐起来,柔声道:“多睡会总是好的。”
他用力地在她身上嗅了嗅,笑道:“家里的香用完了吗?”
沈青萝有些难为情:“妾身上的味道有些不雅。自从怀了身孕,那些香,妾身就疏远了。”她指了指屋角的花盆:“小吴每日送来的鲜花,虽是比不上紫玉的香气,却也清新雅致。”
南云“哦”了一声。
若是沈青萝最近没有用香,那么,那手帕上浓郁的“紫玉”香气,来自哪里?除了沈青萝,这府里谁还用香熏过的帕子?
脚步声响,随着珠帘簌簌的抖动,小容进了屋。
小容先是给南云请了安:“老爷。”
南云微笑道:“小吴倒是殷勤,每天给夫人送鲜花,回头我加他工钱。”
小容喜滋滋道:“谢老爷。”
南云笑道:“每天从后院这么两头跑,你也辛苦了。”
小容笑道:“侍候夫人是奴婢的福分,何来辛苦。”
小容转脸对沈青萝道:“您瞧这是什么?”
沈青萝笑道:“卖弄什么宝贝,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