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从袖口摸出一块帕子,晃了晃:“是您的手帕!”
沈青萝接过手帕,笑道:“的确是我的,你拿了它作甚?”
忽然微微颦眉:“好生奇怪。我很久都不曾用过香了,这帕子哪来的香气?”
小容笑道:“小姐难道忘了,有一年,沈夫人收拾旧衣服,翻出小姐小时候的衣服,还是很香呢!咱家的紫玉,那是余香袅袅啊。”
沈青萝笑道:那是自然,就连宫里的皇妃们,也最喜欢紫玉呢。”
小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小姐您忒粗心,手帕丢了也不知道。您猜我在哪捡到的?在葡萄架下!”
沈青萝诧异道:“怎会丢在那里?这几天也没去那儿啊。”
小容笑道:“想是猫叼了去了。”
南云接过帕子,似笑非笑:“两只蝴蝶,好精致。是夫人的绣工?”
沈青萝笑道:“妾身绣着玩,不算什么。”
小容夸道:“我家小姐的手工,比起专业的绣娘来,也毫不逊色呢。”
南云玩味着手帕:“夫人贴身之物,怎么就丢了呢?”他有些暧昧地瞧着沈青萝,“闺阁之物,若是被下人捡到,有失体统。”
沈青萝笑道:“说的是,妾身以后注意就是了。”
她的面容沉静而坦然,不带一丝暧昧与惊慌。
如果不是心里坦坦荡荡,便是有极其高明的做戏功夫,叫南云实在难以捉摸。
帕子是她的,那么,出现在马厩的女人,也是她吗?
不然,怎么解释?
他挨着沈青萝坐下,一副为难的样子:“有件事,想听听夫人的意思。”
沈青萝微笑道:“什么事夫君自己做主就是了,妾一个妇道,懂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南云道,“毕竟是夫人的嫁妆,还要夫人肯。”
沈青萝有些讶异:“哦?”
南云的手指轻轻落在一旁的琴弦上,似是踌躇:“生意上遇到一些麻烦,需要一大笔资金周转,不好跟夫人开口。”
沈青萝笑道:“妾身不是早就把库房钥匙给了你吗?何须跟我商量。妾嫁入南家,就是南家人,还分什么你和我。”
“可是,”南云轻声道:“有些铺面,是夫人的名字,生意上的来往,资金流动,有时候很不方便,比如说,”他一指沈青萝腰间的玲珑玉,“夫人的印鉴。”
沈青萝莞尔,解下玉,递给他:“从今后,这个交给夫君保管。可好?”
南云接过玉印,一把拥过沈青萝,柔声道:“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沈青萝笑道:“夫妻一体,理所应当。”
小容一旁笑而不语。
忽然,一个人慌慌张张跑进园门,离着老远就大呼小叫:“大小姐,不好了。”
听声音,好象是沈府邢管家。
沈青萝心里一惊。
邢管家喘息着,带着哭腔:“大小姐,家里出事了!”
沈青萝迎上几步,心里突突跳,勉强镇定:“邢管家,家里怎么了?我爹他?他怎么了?”
邢管家爬跪在地,举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打得啪啪响:“老奴有罪。”
南云不耐烦地道:“快说,到底怎么了?”
邢管家哭道:“大小姐,姑爷。宝少爷,他,他,”
沈青萝心里一紧:“宝儿他怎么了?”
邢管家哭道:“宝儿失踪了!”
沈青萝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耳边兀自听见小容急切地道:“什么叫失踪?到哪去了?好好地,怎会不见了?”
邢管家哀哀地道:“这些天,家里乱纷纷的,疏忽了宝少爷,不知怎的,丢了。大街小巷都翻遍了,找不到了。已经好几天了。老爷快不行了。家里塌天了。大小姐快回去看看吧。”
南云略一沉吟:“报官了吗?”
邢管家道:“还没有。老爷已经不省人事,一切需要大小姐定夺。夫人命老奴前来报信。”
沈青萝眼睛一闭,一行眼泪落下:“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