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迟只能带他去其他地方。附近的湖边,距离这里十分钟路程。走过去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
她看上去很平静。似乎只有在奶奶和费利克斯面前时,她才会拥有一些属于她那个年纪该有的活跃情绪。
她会高兴,会沮丧,会难过。看上去就是一个懵懂天真的少女。
可是现在,她又恢复了平静。
费利克斯的脚步声很轻,他全程都放慢脚步,跟随她的步伐。
这真罕见啊。姜月迟讽刺的想,费利克斯居然变得开始体谅别人了。
旁边有两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冲过来,或许是很难在这种地方看见穿着打扮如此考究的人,所以他们围着他乞讨。
费利克斯嫌弃的皱眉,拍开了他们抓住自己外套下摆的手,刚要开口,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姜月迟。
最后收声,从钱夹里取出几张纸钞递给他们。
他们走后,费利克斯将那件被碰过的外套脱了,随手扔进垃圾桶中。
姜月迟:“”
为了早点和他分开,姜月迟加快步伐,走的比之前更快了。费利克斯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个变化。
他错开目光,不停地抽烟。
“我那天说的话只是希望你能够认清自己想要什么,没有羞辱你的意思。”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费利克斯很平静的和她交谈,“这很正常。我是说,这不是缺点。因为你唯一的亲人对你寄托了太大的期望,但同时,那些期望也是枷锁。”
姜月迟动了动手指,没说话。
她没办法反驳。
沉默持续了很久,她从包里摸出了一个绿丝绒的首饰盒子,递还给他,“这是上次你家时,Aaron叔叔给我的,虽然他并不喜欢我,但他说这个是给未来的儿媳妇的,或许是因为我是你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
这个手镯一看就很名贵,上面的镂空雕空和鎏金还有镶嵌的珠宝,一看就是非常昂贵的古董。当时因为看出费利克斯的父亲讨厌她,所以不敢违背他的话,最后还是将这个手镯收下了。
她很识趣,知道自己和费利克斯不会有未来。他哪怕要娶,也是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如同他父亲所说的那样,金发碧眼的贵族女孩。
而不是她,一无所有的女学生。
所以这个手镯她只是收好了保存起来,打算随时还给他。
如果说为什么上次回国前没有还,大约是心里潜意识的认定他们并不会就这么断了。
但这次不同。
她之所以能如此平和的吵架之后和他交谈,是因为她已经在潜意识里将他划分到和张书清以及米兰达一样的位置中去了。
是需要友好对待的朋友?
似乎算不上。
“那天之后我也想了很多,或许的确像你所说的一样。我认为我应该接纳最真实的自己,从而和自己达成和解。不管我是怎样的人,我都是我自己。”
她冲他笑了笑,心里其实也有一些苦涩。但成年人该学会的第一节课就是懂得舍取。
费利克斯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数秒。
不得不说,她此刻坦然的笑的确让他觉得碍眼。
那个递到他面前的首饰盒,他只是无声地看了一眼。
还是那副没什么神情的寡淡模样,单手插放在长裤口袋中,一只手夹着刚点燃的香烟。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在镜片下有些晦暗不明,姜月迟不懂在他想什么。
而后,他背过了身去。选择性地忽视掉那个首饰盒,眼不见为净。
姜月迟的手举累了,视线在他的口袋里打量,西裤口袋不行,他的手正放着呢。
外套外套已经被他脱下扔了。
在她思考应该放在哪里的时候,他有些低闷暗哑的声音透过夜色传到她耳中。
“真想和我断了?”他问。
她纠正:“已经断了。”-
“真的很热闹呢。”
微信群里一直有人放烟花的视频。那是前阵子回国过年的人。
姜月迟有些羡慕地将视频点开,从头看到尾。
此刻国内是深夜,而美国刚好是白天。
开学之后姜月迟的事情变得繁琐起来,她开始接一些学业相关的兼职,赚取外快。
艾米莉最近经常和她一起吃饭,做为姜月迟的同学,她最近迷上了中餐,还总缠着她帮自己带楼下的煎饼果子。
艾米莉老家在波士顿,她打算毕业后回波士顿继承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