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么不尊师重道,总要吃点教训不是吗?”裴松之兴致盎然地说,“他那张嘴最会哄女人,偏偏身边本可以早早点醒他的两个女人,一个装聋作哑,一个根本没有细看,岂不是很有趣?”
“所以你也见死不救?”
裴松之说:“他值得这样的结局。”
连山月问:“那我呢?我值得吗?我才是想要亲手杀你的那个,你为我准备了什么死法?”
裴松之不说话了。
有这样的师尊,连山月完全能够理解钟离英的做法。说到底,连山月又不是真正的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但不怎么能理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思想,现代不知
道换了多少老师,这里更是连师尊的面都没有见过,非要说的话,裴松之才是教她的那个。
钟离英这么对他师尊确实不对,但裴松之更不是什么好人,这俩能成为师徒不是没有原因的。说起来有一次和钟离英一起调查事情,遇到过有议论剑圣裴觉的乌合之众,钟离英还很面无表情地教训过,凭这一点,比他幸灾乐祸地师尊还是好一点。
“我不希望你……”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那个字说出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裴松之补充道:“和我一起。”
“那谢师兄呢?”
裴松之反问:“你希望是我提醒他,还是万法门的人提醒他?坐下来陪我看流星吧,很快就要消失了。”
连山月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坐了下来,不冷不热地说:“这里的蚊子一定很喜欢你。”
裴松之道:“这里没有活物,不会有蚊子的……好吧,你说的都对。”
虽然按她说的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连山月更生气了,别以为她没听到裴松之语气里面的敷衍!
“可以站在我的左边吗?”裴松之又问。
“你事真多。”
连山月十分不情不愿地说,但还是照做了。相比起谢师兄的安危,这点事情不值一提。
裴松之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
在连山月刚到万法门的时候,就经常被他这样拉着,后来假装夫妻,牵手的时候甚至更多,以至于连山月一时之间并
没有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走进房间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顿时想甩开。
这样做未免太动静太大,好像她多在意,就像个裴松之深柜一样——还是就这样吧。于是在走进去后,他们才自然而然地松开手。
忍一时被占便宜,退一步越想越气,连山月很不高兴地加快了脚步。
她走到玄武印面前,拿起来对着裴松之凶巴巴地说:“快点把我女儿变回来!”
裴松之目光向下,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玄武印,淡淡道:“女儿没有告诉过你,回溯时间的代价吗?”
连山月皱眉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龟壳上面的花纹了吗?只剩两次机会了,或者说,实际上只有一次机会了。”他见连山月将玄武印护得紧,便没有指出来给她看。
不过也没差别了,连山月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问题。原本应该是花纹的六边形空格,只剩下极浅的痕迹,镇长有着鲜艳花纹的,只有两个地方了。变成金印的时候只有形状没有颜色,在妫成璧将其变成本形之后,白色龟壳、棕色花纹,便十分显眼了。
她紧紧抱着龟壳,“能告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裴松之轻笑:“你也只有在这时候能客客气气和我说话……”
话音未落,连山月比起眼睛踮脚吻了上去。裴松之的角度,能看见她睫毛轻颤,一整个春天蝴蝶在他心里煽动着翅膀。
他知道这是连山月的
陷阱,不应该、至少这时候不应该沉沦,但感情一事,岂能由人说了算?
裴松之没有坚定下去,正缓缓闭上眼睛,想要主动加深这个吻,这时连山月却离开了他。
“这样够吗?”连山月问。
裴松之并没有说话,直到连山月不耐烦地换了个姿势,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看着殷切注视着他的人。
“够了。”裴松低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连山月说:“关于回溯时间、要付出的代价,还有玄武印上面的花纹……我都想知道。”
“那就是很长一段故事了。”
连山月说:“我相信你可以简练并且准确一些告诉我。”
裴松之的目光仿佛穿过了数千年似水无痕般的时光,终于落在了她身上。
“在此之前,我倒是有别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哪怕你无法听到。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坦诚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