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了。”裴松之轻声说。
除去身边的人是裴松之这件事,连山月还是很高兴能看到流星雨的。到了她这个时候,自然不会相信向流星雨许愿能够应验的说法,但并不妨碍她试一试,万一呢?万一能够实现呢?
她闭上了眼睛在心底偷偷许愿,刚一睁开眼睛,就听见裴松之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对流星许愿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我没有许愿。”
裴松之也不知道信了没信,慢吞吞说:“心诚则灵。”
连山月嗤笑一声,谁心这个,裴松之也不会信,他居然会这么说?
不过有一点她有点好奇,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对流星许愿的说法吧,而她也没有无聊到和裴松之将这些浪漫的故事,他怎么知道的?
这么想着,连山月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可以对着流星许愿?”
裴松之看着她笑,“我当然知道了。”
其实过去他也不是只在有人的时候装成好师兄的样子和她相处,私下里有时候也是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裴松之秉性如此的错觉,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假象。
但现在连山月不知道,他伪装出这副模样做什么?是,她是喜欢这个样子的男人没错,失忆那六年里也确实是短暂地迷恋过、同自己的理性抗争过,可如今都“坦诚相待”,撕开脸面了,难不成他还觉得这副样子能迷惑到谁?
他难
道不知道,比起温和、可靠这些特征,诚实才是最重要的吗?没有人会喜欢满口谎言的人。
连山月说:“你嘴上说喜欢我,对我没有隐瞒,却多的是我不知道的秘密。”
裴松之也看向她,仿佛是对她说了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连山月奇怪地问,难掩嫌弃,“还有,我还没死呢,你这副怀念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担心我活的太久?”
真是一点都没变过的脾气。
裴松之露出叹息一般的笑容,“不,没什么。”
这一点疑惑很快被连山月不知不觉的淡忘,她也无心关注这些。眼下谢师兄暂时没有生命安全,她也冷静许多。
至于女儿,见过裴松之之后,她就确信裴松之不会对她做什么。
然而裴松之……最大的问题仍然是裴松之。这个人的脑子仿佛和正常人类有壁,大多数时候,你完全想不通他要做什么。
说要杀谢师兄,可谢师兄回忆里多次救他姓名的就是裴松之,说要培养谢师兄当对手,他又中途变卦想要谢师兄死。
对她也是一样,连山月太讨厌现在的状态了。要么向她臣服,做个正常人,别再搞事,恢复从前师兄妹的关系未尝不可。要么就恨她,伤害她,让她彻底坚定杀了对方的信念,而不是又伤害她,又让她感受到他的感情。
最好的办法是放任他自生自灭,死在外面,她既不会再次帮助想要杀他的人,也不会给裴松之
通风报信,反正他仇家那么多,就算是车轮战也不至于一点希望都没有。不是自己杀的,不至于日后生出什么心魔,他死了,整个世界也落得清静。
可这样一来,将裴松之的生死交付除她之外的人,总让她很不放心。万一裴松之不仅没死,反而将想杀他的人都解决了呢?如果是这样,裴松之还是回来找她的,这个家伙,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是会来找他。
或许她一辈子都要和这个人纠缠不清。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裴松之意味不明地说:“这么美的流星你不看,却在这里发呆。”
连山月被他打断思绪,心情更糟了,“看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吗?你倒是无所事事,我还担心谢师兄呢。”
裴松之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糟糕起来,他到底不想在连山月面前发脾气,只道:“他命大,死不了。”
连山月绕到他面前:“真的?你不骗我?”
裴松之知道她在故意激怒自己,忍了忍,还是无法忍住,语气沉沉:“你就这么关心他?”
“嗯?不然呢?我不关心他关心谁?”连山月目的达成,故作轻佻地说,“不止是我,咱们女儿一定也很担心他。”
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她和谢清霏非比寻常的关系。
裴松之的脸色更难看了。原本就透露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现在看起来更是灰败,仿佛随时都可以随风而去,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眼中仇恨一般
的火焰。
连山月忽然有些好奇:“当日在中灵山,我下手有这么重吗?”
她的手放在了裴松之心口,那颗心脏在缓慢的跳动,这样的速度明显异于常人,但仍旧很规律。只要依旧规律,就说明他没有问题……怎么还越跳越快了。
裴松之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放下来,“虽然谢清霏现在没事,但并不意味着以后没事。”
连山月心一揪,顿时没有了戏耍他的意思。
“你对他做了什么?”
裴松之轻描淡写道:“只不过和你对小英做的一样。”
小英?钟离英?她没做什么,充其量只是没有告诉钟离英,他身上的咒很快就会发作,最多算见死不救吧?
“我可没对你的宝贝徒弟做什么,再说,那个咒语不是你派人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