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姜九歌的好意,白逸鹤并未拒绝。
他抬起一只手,微敛眉眼,示意她带路,“有劳姜姑娘。”
两人走过玄极宗的小径,接受旁人目光的洗礼。走到哪里,身后的窃窃私语声便跟到哪里。
白逸鹤依旧微笑,恍若未觉。
姜九歌独自说话,也没觉得奇怪。
将白逸鹤带到姜既白跟前,便没有她的事了。姜九歌刚想退下,却听见白逸鹤转过身道:“多谢姜姑娘为在下带路。”
姜九歌微愣,没想到这样的小事,他还特意和自己道谢,于是赶紧摆手说不用谢。
说完又忽然想起,上次在河神镇,她被血雨困住时,白逸鹤救了她,她还没和白逸鹤道谢。
他反倒先向自己道谢。
姜九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低下头,只想赶快跑。
姜既白瞅了她一眼。
他已经许多天没见到姜九歌人影,最近忙得团团转,他没空去揪她尾巴,追究她私跑去河神镇的事。
被他一看,姜九歌心头暗道不妙,更加不敢多待。
无奈的是,她找不到能快些溜走的借口,只能静静站在那里,背在身后的手指都快被捏红。
姜既白笑了。
姜九歌那些小动作,哪里躲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她多转两下眼珠子,他就知道她又要跑去闯祸了。
见她一脸无地自容的模样,姜既白也懒得留下她。
他还有正事要和白逸鹤谈,咳了两声,赶紧把姜九
歌打发走。
等姜九歌离开,姜既白挥手关上门,堆着笑意殷切问:“多年不见,仙师安好?”
一别数十年,面前的白逸鹤容颜不改,依旧是倾倒山峦的盛颜。
认真谈起来,姜既白对白逸鹤也所知甚少,只是木语凝让他称呼仙师,他便一直这么叫了。
不知为何,姜既白莫名觉得,比之以前面若冰霜的模样,仙师身上多了些人间烟火气息。
果不其然,白逸鹤笑答:“尚可。”
这要放在以前,姜既白觉得他可能不会搭理自己。
两人坐下详谈时,白逸鹤忽然提起旧事:“此前我曾送来一位少年,他如今如何?”
姜既白反应过来仙师在问凌子樾,干笑两声揭过:“那孩子心性至纯,剑道一术,颇有造诣。”
别再问这个了,他很是心虚。
虽然只是应和,但姜既白说的也确实是心中所想。
自从与魔将一战后,姜既白筋脉受损,几乎不再用剑。
那一战赢得惨烈,玄极宗陨落太多大能,元气大伤。
想姜既白年轻时候,也是极骄傲的一个人。但即便那时的他,面对白逸鹤时也会自惭形秽,不敢近言。
如今更是如此。
不过今日一见,姜既白意外发现白逸鹤变得好说话多了,便不再拘谨,畅所欲言,把茶言欢。
*
姜既白办事是有效率的。
翌日,境泽仙山最高峰顶,白逸鹤闭目席地而坐。
晨日之下,他的背后金紫两色气流交相汇涌。
天地之间,银
瀑涌落。
加固整片境泽仙山的法阵极耗灵力,必须召出法相。
玄极宗众人在下方仰望着。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逸鹤双手结出法印。
他缓缓升至半空,飘扬的道袍成为一身银甲。银甲熠熠,映称得他下半张脸极为冷傲,再往上半张脸,被泛着光泽的银片遮挡住,不见喜怒。
法相的右耳坠着银环,左臂挽着洁白的披帛,圣洁又冷漠,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姜九歌站在人群中,微仰着脑袋,看向白逸鹤的法相。
只见他右手持三叉神戟,携带万钧之力,汇聚日月星辰之力,灵气震荡开去。
仙山之上,顷刻间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