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真不多。”尤乐语速不快,慢吞吞地讲述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前几日,萧长老突然重伤了药老,宗主前去劝诫,谁料萧长老竟然会对宗主下杀手,所幸有裴长老在,宗主并无大碍,可是裴长老却为了保护宗主丢了性命。”
那一幕就发生在凌日宗的上空,几乎所有留在宗门的弟子都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想起萧垣一掌穿透裴宗之心脉,将他的身体撕碎随手丢弃的画面,尤乐不禁打了个寒颤,无助地蜷起身体,双手抱住自己,努力缩小存在感。
听到裴宗之的死讯,江黎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他回头看向顾清澜,却发现对方抬着手,似乎在把玩什么。
察觉到江黎的目光,顾清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抬了抬下巴示意江黎继续听。
江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转过了头。
“裴长老的死是一个警告,宗主不敢再反抗,任由萧长老打开宗门结界,谁料结界一开,数不清的魔修闯入宗门,直奔内院,一开始我们还能听到打杀声,没过多久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后来我听说内院的人全都被魔修抓起来了,生死不明,外院虽然没有被波及,但是大家不敢再留在宗门,全都跑得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江黎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萧垣一个人就能打开结界?”
尤乐下意识地看向江黎,对上江黎眼睛的一刻,他的目光好像被烫到一般飞快移开,“换做其他长老自然是不行的,但是萧长老位高权重,又是全宗门境界最高的人,只要宗主不阻拦,他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做到的,如果不是萧长老打开结界,现在宗门的情况也不会这么糟糕。”
江黎点点头,不禁有些想笑。
萧垣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做内应却是一流的,只差一步他就直接能坐上宗主的位置直接把整个宗门献给魔修了。
江黎和顾清澜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出笑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尤乐猜不出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得继续说道:“同门尚未离开之前,我听见他们在议论,萧长老大概率是入魔了才会做出如此行径,否则萧长老向来爱护弟子,是不会做出背叛宗门之事。”
江黎小幅度地瘪了下嘴,对“爱护弟子”四个字实在不敢恭维。
尤乐知道的信息有限,只能知道一些基础情况,见他说不出更多有用的东西,顾清澜并没有再问下去。
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顾清澜冷声道:“有力气就尽早离开,凌日宗护不住你的。”
这一句话说得很直白了,尤乐的身子下意识往后靠,后背贴紧墙面,手指抓住摇摇欲坠的门框。
他嘴唇嗫嚅,满是颤音,“什么意思?”
顾清澜并没有解释,提醒一句已是最后的仁慈,他起身朝江黎伸出手,然而后者毫不领情,一巴掌拍在顾清澜掌心。
江黎横了顾清澜一眼,凶巴巴地控诉:“你就会逗我!”
江黎轻哼一声,起身就走,一点不给顾清澜留情面。
顾清澜没能牵到人却半点不恼,眼中满是笑意,他默默收回手背在身后,和江黎一起往外走去,浑然不顾刚才的小动作对尤乐产生了怎么样的冲击。
外院已是一块空壳,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意义,顾清澜带着江黎往内院的方向走去。
天色透着微光,顾清澜没办法再用怕黑的理由黏在江黎身上,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江黎垂在身旁的手,眼中闪过几分遗憾。
要是刚才赶路的速度再快一点,又或者少和尤乐说几句废话,他就能在天亮之前再次启程。
在顾清澜满脑子都是怎么偷偷牵手的时候,他的牵手对象江黎正在努力分析萧垣此举的目的。
“如果入魔是真的,那萧垣恐怕就是这一两天入的魔吧,否则先前那么长时间,邢丹青不可能没看出他情况不对。我先前在书上看到过,入魔后境界急速提升,正好方便了萧垣行事。”
江黎的眉头紧紧皱起,“萧垣在凌日宗埋伏这么多年,恐怕就是为了内院那些天赋尚佳的弟子吧,这个时候动手,是不是因为木南城的那位等不及了?”
江黎一个劲说了半天,却迟迟没有等到顾清澜的回应。
他转过头,这才发现某人居然在他身后走神,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斜下方的位置,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江黎眼中满是愠色,他跺了下脚,呵斥一声,“顾清澜!”
被叫到名字的人猛然站直身子,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望向江黎,满心所想没过脑子就吐了出来——
“在呢阿黎,要牵手吗?”
再见萧垣
江黎停下脚步,溜圆的杏眼中满是怒色,他不悦地看向顾清澜,成功被他一句话激得炸了毛。
自从昨晚短暂地牵过顾清澜之后,这人好像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一直对这件事情念念不忘。
江黎不排斥牵手是一回事,可像顾清澜这样心里只有这件事那就是大问题了!
江黎停下脚步,双手抱胸盯着顾清澜,雪白的面孔因为怒气染上薄粉,仿佛一只熟透的桃子似的,看着比平时更为诱人。
江黎伸出一根手指在顾清澜的胸口戳了戳,一副审问犯人的严肃模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话一出口的时候,顾清澜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脑海中迅速列出解决方案。
顶着江黎审视的目光,顾清澜压力倍增,所幸他虽然走神,但不至于一句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