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默坐在楼上,默默点起一支雪茄烟,吐出缭绕的烟雾。
“诸位先生,”让雷诺笑容可掬,鞠了个躬,道:“请问大家想用点什么?是咖啡呢,还是甜点呢?”
为首的混混走近几步,猛吸一口香烟,将浓重的气息吐在让雷诺的脸上:“不喝咖啡,也不喝甜点。”说着,把烟蒂往沙发上一按:“我们想听交响乐。”说着,身后的混混们开始打砸。
楼下的琉璃灯化作流光溢彩的碎片,骨瓷茶杯裂成八块,灯罩缺了裙裾,香艳的红唇沙发破碎。
“是嘛?交响乐呀,恰好我很擅长小提琴,怎么办?”让雷诺抄起一只铲子便砸。一帮衣冠楚楚的大厨们也齐齐上了阵。
卫默长长地吐了个烟圈,单手拄着轮椅扶手,漆黑的瞳中如有流云过兮。
楼下闹事的人也成为流光溢彩的影,身上挂了红的青的颜色,手中的打砸家伙也被夺了来,肌肤相亲,成为问候他们肢体的最有利工具。
面对满目的狼藉,静初看得傻了眼:“你,你就让他们这样打下去?”
卫默说:“不然呢?”
“你……”
静初无言。她本以为卫默是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家伙,现在看来,却是个十足的暴力倾向者。
“帅吧?哥从小学跆拳道的!”让雷诺把那长腿扫过,对面的混混脸被踢中。身后又一个混混持棒而上,让雷诺一弯腰,躲过了一棒,转身又拿长腿一踹。
齐达内则是夺了家伙,个个迫击。
楼上的静初看得手痒,扔下笔,抄起自己坐的凳子,撒腿就跑。
“干什么?”卫默冷冷地问。
“帮忙去!”静初说着,未等到卫默开口,便已挣脱,只见一个高大的姑娘抄家家伙飞跑下楼去,砸了偷袭齐达内的流氓的脑袋,踹了欲要拿碎玻璃捅让雷诺的混混后背。
“好凶的女人!”
一个高大威武的混混欲要拿灯罩砸向静初,那灯罩上的琉璃破了,碎成几片。
楼上的卫默扶额叹息一声。
“怕我凶就走啊!”
静初说着,撩开长腿,一脚将一个混混踹到在地,再撩起长腿,又踹倒一个。然而,地上的灯罩的琉璃随意四溅,混混拾起一块尖利的碎片,便要划向静初的脖颈。
卫默本是轻轻吹散着袅绕烟雾,看到这一幕,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在那一瞬,他的脊背竟冒出一身冷汗。
静初却迅速转身,拿凳子挡住了致命一袭,紧接着,一脚踹了出去,将小混混踹倒在地。
卫默松一口气,一滴热汗从他的太阳穴处划过,湿湿的,热热的。他迈开步子,疼,疼得犹如千万颗针扎在腿上。
楼下的战争在继续,自受伤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渴望自己快点痊愈,那一瞬,他心道,原来我对老幼妇孺尚有怜悯之心的。
非常疼,卫默这才意识到他无法参与战斗,咬牙跌坐回轮椅上,猛吸一口雪茄,缭绕的烟雾将他的表情全然遮掩,烟笼寒水。
楼下终于平静下来。
五个厨子拍拍身上灰尘,整理好衣袖,齐齐望着地上的混混们,挥舞着凳子、擀面杖等,正冲门口,异口同声:“请,欢迎下次再来!”
待混混们连滚带爬地逃出咖,静初这放下板凳,方才想起,这里是上海滩第一高雅的咖啡馆。
“身手不错。”卫默在楼上俯瞰众生,最后,目光停留在静初身上:“男人的事,下次女人别插手。”
齐达内和让·雷诺更是来了个右手抚胸的30°鞠躬礼:“对不起各位先生和女生,让各位受惊了,在场的美丽女士们,均会得到一份什锦水果补偿!”
有的男顾客忍不住问:“男士们呢!没有补偿吗?”
让雷诺笑出一口白牙,颔首回答:“你们是绅士,女士优先的原则,你们比我们更了解!”
欲要买画的女士在这时候走上前来,边鼓掌,边问:“请问,这位女英雄可以在后天给我画吗?”
卫默瞥了静初一眼:“可以。”
☆、绅士的品格(全)
绅士的品格(上)
待英国女士走后,静初将卫默的轮椅推到角落,用几近崩溃的心情骂道:“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你是周扒皮吗!就算我不吃不睡,也要画到后天早上,这种任务,怎么可能完成嘛!”
卫默扬起剑眉,语气丝毫不容拒绝:“不行我找别人。”
静初刚要开口反驳,卫默率先道:“神户牛牛排一份。”
静初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又要开口反驳,卫默说:“蓝山咖啡两杯。”
静初叹息一声,双眼放光,却强压着惊喜,开口反驳:卫默说:“手工巧克力一盒。”
静初再要开口拒绝,卫默说:“胖死别怪我。”说完,调转轮椅,头也不回地进入自己的休息间。
这天晚上,静初吃到了让·雷诺亲手做的红豆华夫饼,华夫饼上的一层牛奶味浓郁的香蕉圣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例,齐什么瓦则是送来了神户牛牛排。
饱餐之后,静初就着一大杯香醇蓝山咖啡,在露台边作画。据说卫默特意让人放了莫扎特的《费列罗的婚礼》音乐,让她整夜情绪高涨。
可是,725x92工作量依旧浩而繁琐。水中的星光流萤,想达到百分百的仿真效果又谈何容易!
“美女,请允许我用尺子帮你量一量水中星星的尺寸!”让·雷诺拿来小学生的工具尺,笑得灿烂。
静初忍不住说:“求你别这样称呼我,我分明是个女汉子,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