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苏言没有踏出偏院半步。
直到第二天凌晨,七娘的高热才退了些许,又来不及关照,苏言又匆匆去上值。
本来担心着家中的女儿,苏言还有些心不在焉,却也听闻说朝中因着河坝修缮一事争吵不休,新晋的榜眼也牵扯其中,后来还是宰相出面帮忙说了几句话,圣上便以监督不利为由,不让段榜眼插手其中,另外着人处理。
这件事,到底是被平息了下来。
可苏言此时并没有什么心思,踩着点下值赶回府中,便听到了七娘已经退烧的消息,这才舒了口气。
后来的几天里,苏家二房明显被冷落的太多。
画秋去领夏天的衣料,拿回来的时候,尽是霉斑。
“太过分了,以往都是被挑剩下的不说,今年的连匹干净的都没有。”画秋对着满是霉斑的布匹很是不平。
七娘靠在床上看书,脸上尽是大病初愈的苍白,与那黑斑相较,更是明显,只淡淡扫了一眼“收起来罢。”
大房这般态度,她并不意外。
父亲是个刚直的,定不会为二姐夫隐瞒什么,可大伯那般强势的人,又怎能轻易放过。自己这番生病,耽误了一夜,便拖延了时间,大伯不能让父亲加急拦回修改上报的折子,如此这般,也算是让二姐夫栽上一栽,这般泄愤,便是常理了。
往日里母亲总要被大伯母唤去前院言语讽刺上好久的,这几天因为要照顾七娘,皆是推脱了,到底耳根子是清净了许多。
“眼看着花神节将至了,姑娘却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无妨,总归我又不出门的。”
乾朝的花神节与七夕一般,往年在当日缔结了不少良缘。苏家甚至争取到了举办花神节的机会,于苏宅置办花神节的诗会,邀请了好些都城里的青年才俊。明眼人皆知,这是为苏家几个未嫁的姑娘相看人家。
眼看着自家姑娘快要及笄,大房那边又是漠不关心的模样,画秋不免为七娘忧上几分。
可七娘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果然,第二日,大房便派了人来,说是府中设宴,七娘不宜见客,这段时日安稳些,莫要出门,惊了贵客。
话外的意思,便是别顶着这张脸出去给苏府丢人。
画秋又是一番气结。
苏家的正院里,苏四娘等人皆被唤过去挑选花神节穿戴的衣物饰。
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屋子,四娘几人却在其中挑挑拣拣,不甚满意的样子。
大夫人在一旁喝着茶水,看着自己几个姑娘出挑的样子,心里不甚满意。
见四娘兴致缺缺的左右翻看“怎么,都不喜欢?”
苏四娘把玩着手里的宝石头面“俗气了些。”
一旁的苏五娘却是接过那幅头面“哪里俗气,我觉得好看的很。”
苏四娘也不急,左右看了一眼,不是玉石便是金钗,这些东西,她屋子早堆满了,转头看到母亲,思量了片刻,柔柔的靠过去“母亲,你是不是有一副琉璃头面。”
大夫人闻言,宠溺的点了点苏四娘的额头“原来你还惦记着呢。”
她的私库里,确实有一副罕见的琉璃头面,早年是她的陪嫁之物。前两年在四娘及笄之时带她进私库挑选及笄礼,没想到让她看到了,便想到了今天。
苏四娘挽着母亲的胳膊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