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将士皆不敢作声,气氛凝重到几乎落针可闻。
又是一阵风吹过,带起了尘土,几经飞扬。
萧承深深看我一眼,转身上马。
耽搁了这一会儿,已是朝阳初升,金辉洒满,我和他一上一下,立于岔路口,一时间飞鸟之声渐远,万马千军都化作了背景中的浮光掠影。
城墙之下,朝旭如金河柔和铺洒,衬得官道上青石板路间的野草越发斑驳。
两道孤影也因着对立,被拉得很长,竟丝毫没有交融。
萧承紧握马缰,轻甲折射着天边的光色,有些刺目。
“你此去,我怕你出事。”马上之人终于轻声开口,声音中似带几分迷茫。
我也冷静了些,闻言心微微一疼,不知为何有些难受起来,涩声道:“殿下放心,臣不会有事。”
“如今陈家势大,箫随得势,他是不敢对付我,却不见得会对你心慈手软,你是我左膀右臂,阿珏亦站在了我这边,此次亦是被我牵累,你们二人,我”
他摇了摇头,有些痛楚:“我不知道该如何,行秋,我不能没有你。”
我良久不言。
风起时,我后退一步,转身向东:“臣三日后定会出现在殿下面前。”
“你便去!”身后萧承的声音几乎是低吼,有些气极,“今日你若不同我走,来日也不必再来见我!”
我脚步一顿,微微侧身。
“保护好殿下。”
副将颔首领命:“是!”
风声渐弱,只留下一声沙哑的嘶鸣。
我忍了忍,没有转身。
有人猛地一挥鞭,骏马长嘶一声,随即马蹄声阵阵,直至逐渐远去。
我终于回眸,见马上之人轻夹马腹,战马缓缓踱步,逐渐远走。
铁甲映日,刀剑铿锵,我一人站在原地不动,直将那人马蹄下扬起的最后一抹尘烟看尽,方才缓缓挪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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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几经周折,我才知萧珏被困在了襄陂。
那里山多路险,箫随做的隐蔽,旁人只知七殿下失踪,却不知被困在了深山不得出。
仲长卓时任都给事中,我便寻了他的援助,带人上了山。
厮杀声里,我走的更深,终于见一处,四周寂静,只能听到风吹树梢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
这里竟没有守卫。
我微微蹙眉,察觉到几分不对来。
莫非只有山底有人把守?便不怕里面人逃了么?莫非他们确信里面人逃不出来,或是其他什么。
我顿觉不妙,快步上前,挥剑斩断锁链,切切推门,门扉发出了嘎吱的响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尸块腐败的气息。地上散落着几具尸体,被随意丢弃,四肢扭曲,面孔骇人,七零八碎,面目全非。
我认出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