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萧珏身边的人。
我见过其中几人在萧珏面前吵闹玩笑的模样,如今却皆沦为无人问津的冰冷尸骸,无声无息地躺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山里。
角落里,有一人佝偻着身子,蜷缩成一团,靠着墙壁,衣衫褴褛不堪,依稀可见面容苍白如纸,
我心猛地收紧,奔上前,恐惧与焦虑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并着屋内压抑的腐朽,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探上这人脉搏,微弱不稳,不过还好,尚有生机。
我松了口气,眼下莫名酸涩,怒意翻涌。
便将人轻轻抱起,顿觉一阵滚烫:“萧珏?萧珏?”
这人发了高热!
喉咙里像堵着一块巨石,有些肿胀窒涩,我将手贴近他的额头,声音有些颤抖,"萧珏,你坚持住,我来了。"
怀中的人形若死去般静默,滚烫的体温又仿佛在明言此时这人有多痛苦。
不过数月未见,怀里的人如今哪还有初见那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攥紧了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可以死在江川河旁,尚有丹枫万叶碧云边,也可以长眠苍山云野,亦有黄花千点幽岩下。
可就是不该悄无声息地被囚死在这儿方寸之地,唯剩雁声啼月。
他本该恣意风发,高高在上。
怀里人突然动了动,渗出几声呜咽,似乎醒了过来。
我俯身贴近他,侧耳覆去,听见他说:
“我知道、只有皇兄”
他气息奄奄,轻声喃喃,几不可闻,“只有皇兄愿意来救我。”
【顾行秋视角】非是为身谋
“长生山苦寒,王爷何必岁岁隆冬来此。”
“大师误会了,路过而已。”
长生山上山峰如剑,直插苍穹。
冬日的风雪尤为凛冽,白雪皑皑,覆盖住整个山脉。
我拂去狐裘上厚重的雪色,看黑鬃烈马在地上踏出雪痕。
慧能身着灰色的僧袍,手持木鱼,从寺内走出:“路过?”
我问:“大师何故拿着木鱼?”
“王爷恕罪,老衲闻到血色,怕损了功德。”
我冲他行了一个佛礼:“慧能大师多虑了,佛门净地,何来血光。”
慧能微微一笑,木鱼声戛然而止,目光似乎穿透风雪,定在了我身上:“既是清净之地,王爷若心存杂念,纵使身在深山古寺,亦难以得其清净。”
我默然,知道慧能所言非虚。
护御司被我尽数辖制,萧珏身边无人,被我留在了宫里,虽然还有小覃子在,可
我仍惘然不知此行,亦不知若是真的拿到了遗诏,又该如何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