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又在林暮没有反应过来的空隙补充道:“从上次竞拍后,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更别提送你去什么医院,麻烦你清醒一点。”话落又长长的吐息。
林暮感觉这口气像是吹在他耳边,让他耳朵麻,可那话语中的内容又十分让他震惊,这是两种非常分裂的感受。
他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不是跟我”
“跟你什么?”林暮听见滋啦一声,陈淮的语气变得更差,冷冷丢出四个字“莫名其妙。”
随后立即挂断了电话。
林暮眨了眨眼,消化着刚刚接收到的信息,直到手机屏幕按下去,映出他怅然若失的脸。
另一只手又开始回血,林暮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拔掉了针管,捏着下床。
刚一走到门口,门被从外面推开,林暮带着一些期望抬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张叔。
自从林暮上大学后,他便很少跟张叔联系了,通过打工66续续还清了张叔借给他的钱,又额外打了一倍的利息过去,随后林暮注销了原先的银行卡,没给张叔还钱给自己的机会。
张叔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不忙的时候林暮都会接,但除了最基本的寒暄,他也说不出什么,经常以冷场结束。
他有了新的生活,张叔也是,从张叔的朋友圈能看到他结婚了,对方是个看起来很温婉的女性,林暮更不想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两个人的圈子再没有交集,自然而然便断了联系,张叔看起来变得苍老许多。
“小一。”“张叔。”
两个人同时开口跟对方打招呼,对方的表情同样诧异陌生,而后张叔先笑了,拍了拍林暮的胳膊:“长高了小一!太久没见了,得有六七年了吧,大小伙子了啊,不错,不错。”
他越过林暮走进去,把手里提的袋子放到外间的桌子上:“针打完了?饿没饿,叔出去吃了碗面条,给你也带了份,你这打针得吃点清淡的。”
林暮张了张嘴,讷讷道:“谢谢张叔。”随后低头跟过去。
刚走到桌子边上,张叔一扭头,很快现吊到一半的药瓶,针头插在输液器的滴斗里,里面还存着一截红色。
“你把针拔了?”张叔皱着眉头问:“药打完了吗?”
他不经意往下一扫就看见林暮泛青的手背,问道:“护士没来给你换药?我临走之前嘱咐过的,我去找她。”
林暮拦住露出明显一脸要找人算账表情的张叔,只能胡乱解释道:“没有,她过来了,是我……是我想上厕所,着急拔了针。”
张叔怀疑地看着他,林暮心虚闪躲,在张叔面前撒谎,真是急傻了。
但张叔向来不会拆穿他,小的时候说自己不缺钱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消炎药得打,不能停,我出去抽颗烟叫护士过来重新给你扎,”张叔往外走着说:“正好你去个洗手间,洗洗手吃饭。”
等张叔出去了,林暮摇摇头,放弃想要出去的想法,他即便出去了又能去哪,又能找谁呢。
洗洗脸变得精神一点,张叔还没回来,林暮坐到桌前吃面,清汤寡水,一点味道都没有,他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但想了想不能浪费,又把剩下的全塞进肚子。
像装了监控似的,林暮刚撂下筷子,那边张叔带着护士就进来了。
还是刚刚那个实习护士,她一脸生无可恋过了今天没明天的表情,抬头看到林暮盯着她看,咧嘴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林暮坐回床上,女生紧张的手都在抖,一针下去,没见血没扎对地方。
张叔有意无意地在此时清了清嗓,女生立刻抬头看向他的方向,林暮小声告诉他:“没事。”
女生点了点头,急的有点冒汗了,又扎了几次终于扎到血管,林暮跟她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我我,可以,走了吗?”女生嗫道。
张叔没出声,抬手动动手指,女生没敢动。
林暮告诉她:“别紧张,去吧。”
女生一阵风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