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后秦雨松拎起行李准备退房。在电梯里他忍不住吹着口哨,想象他突然出现在周桥面前,她可能有的表情。一切都好,他顺顺当当地可以回去了。不破不立,没有去年尾和今年初的折腾,也就没有更进一步的现在,权、钱、……他已经准备好大刀阔斧去砍杀。
他刚才很想告诉她,他就要回来了,但还是忍住了,让惊喜来得更猛烈吧。
为她
秦雨松归心似箭,然而路程就是有这么长。飞机降落后,还没停稳他已经打开手机,但周桥的电话关机。可能她在去哪出差的路上,他想。
打回家和父母报过平安,又回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秦雨松忍不住再试,她仍然没开机,不知道去哪了。他有些懊丧,怎么出门也不留个信。但他同样没告诉她今天回来,似乎没立场说责备的话。
周桥一直没开机,秦雨松拨了又拨,始终没打通。而打去她办公室,接电话的女孩子防贼似的不肯说老板的去向。连他找葛小永,那个女孩子还是一口咬定“葛工不在”。
秦雨松担心归担心,但他有自己的工作。他一回到公司就安排清查销售主管的出差报销,财务部集体加班,把过去整年的凭证都翻出来。从前为类似的事已经炒过一个销售的头,前财务总监也因此受过处分,所以现任财务总监兢兢业业,带领部门里所有人连日连夜加班。秦雨松和他的秘书作为复审主力,跟着晚晚九点才离开办公室。
幸好等来等去,周桥总算发了个邮件给他,简单地说去了日本公干,具体回来再说。秦雨松没有完全放心,但明白她只想靠她自己解决问题的心理,他何尝不也是,可她出手时哪里问过他的意见……这种不对等的处理方式让他无可奈何,决心找个机会和她好好沟通,单方向的施予不利于两个人以后长久的相处。
对于未来他想法多多,两个人的生活跟现在肯定有所不同。也许要换套房子,或者等过几年她有空生孩子再说;如果她不能两头奔波,还是他想办法吧,好在现在交通越来越方便,这些都不是问题。电梯缓缓下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也就这时候有空想想家事,从前有人抱怨,“我宁可当你的客户,你对客户远远好过对我。”
电梯叮的一声在财务部所在楼层停下来,打断了秦雨松的思潮起伏。这时候还有谁在写字楼?他下意识地瞄了眼腕上的表,10:23。按他的要求,财务部加班不能超过晚上9点,免得过度疲劳失去工作积极性。门开了,面前站着的是崔芷芳。她没料到电梯里的人是他,呵欠打了一半停住了,被手半掩住的嘴可笑地张着。
秦雨松眼明手快,在门合上前按住键,“进来。”
崔芷芳走进来,电梯又开始下行。
自从上次那个电话后,崔芷芳不知道如何面对周桥和秦雨松,偏偏又无法避免和这两个人碰面。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再干出那种蠢事。
崔芷芳目不斜视盯着脚边的地,秦雨松问,“办公室里还有人吗?”
崔芷芳摇头,“没有了,差不多都完成了,是我自己要留下来做完的,不计入考勤。”事前秦雨松和财务部的人说过,本次加班是特殊情况,只考虑在后面三个月安排调休做补偿;也请大家尽量抓紧时间做,免得增加无谓的加班工时。话出口她有些后悔,对方可能只是关心,自己的回答却硬得像块石头,这样不是多干了活还不讨好?她连忙补救道,“总监说这次的结果会影响到不少人的去留,所以要我们仔细再仔细。”
秦雨松的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是清理掉一些不规矩的中低级销售人员,第二步是在此基础上重申监督意识,顺便整顿中高级管理人员。看来他用意摆得太明显,连崔芷芳都知道了。秦雨松不置可否地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崔芷芳连忙谢绝,“不用不用。”要是他送她,一路上得有多别扭。
单从工作角度来说,秦雨松还挺欣赏她的;而且就亲戚关系来说,看在以后免不了要见面的份上,也最好消除掉她这不必要的尴尬。他笑笑说,“走吧,正好我们还能聊会工作,你还记得汇总表的结果吗?”
头儿有问,下属能不回答吗?崔芷芳不得不上了他的车。
汇总结果是报销上没问题的人比较少,大部分人都成了老油子,不是把其他消费都开进房费了,就是报销费用和出差记录对不上号。这全在秦雨松的意料内,好在有春天招的那批实习生,还有为新生产线准备的管理人员。两批人都是他亲自面试,应该都算心术比较正的,可以派上用处,这也是在他的计划里的。
在崔芷芳的感觉则不同,她坐在车上,看他不动声色的样子竟然生出了几分恐慌。最近公司流言蜚语甚多,大多在说秦雨松咸鱼翻身、一方面除掉原来的旧人,扶持自己的人上场,另一方面安排全国大轮调,压得其它不听他话的人不得不走。可谓变身为心狠手辣,和原来手法大为不同。
大概流言总有几分是真的,崔芷芳暗暗地想,其实她从来也不了解他,为什么竟胆大到给他发短信打电话呢。胡思乱想中突然听到秦雨松问,“一般都是你们回老家探亲,老家的人不过来?”崔芷芳没料到他会转到这个话题上,直觉他是想打听周桥的家事,“前几天阿姨和姨夫来过一次,你还出差在外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问道,“小表姐还好不?”
“她出差了。”秦雨松打个顿,周桥遇到的是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