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奇咬紧了嘴唇,被喜欢的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指责,他感觉无地自容。
“可简意劝我不要这么做,”贺伯言话锋一转,“他说你是个有灵性的演员,不能因为主演是我们两个,就毁掉一个年轻演员拍戏的机会。”
钟奇一怔,下意识地摇头,他不信。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也没打算多跟你说这些废话。”贺伯言双手环在胸前,倚在梳妆台上,说:“我不得已答应他的劝告,是因为我不想让他不开心,毕竟我还没把人追到手。所以,请你认真一点拍戏,不要给他添堵。”
“啊?”钟奇眨眨眼,怀疑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
“啊什么?”贺伯言略显不耐烦地说,“你没追求过人?不知道万事最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不、不是,我不懂你们……”钟奇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问起。
于是贺伯言给他补了半小时的课,重点讲述了他从青春期开始就对简意产生的好感及其演变过程,也说了一些关于简意的个人经历,钟奇听得头昏脑胀,感觉误入了一个传销组织,被强行洗脑。
“他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很珍惜这次机会,所以这部戏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差错。你要是想演,就好好演,如果还想着其他杂七杂八的破事,趁早收拾包袱走人。”贺伯言走到他面前,沉声说。
他的压迫感太强,钟奇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只垂轻轻“嗯”了一声。
紧接着,胸口狠狠挨了一拳,钟奇被揍得撞在门上,差点吐血。
“这一拳,早在那天晚上我就想揍你了,忍了半个月,终于还是没忍住,”贺伯言揉了揉手关节,对他说:“请你别告诉他,不然他要生我气,谢谢。”
说完,他拉开化妆间的门,走了。
钟奇捂着阵阵作痛的胸口了一会儿呆,表情复杂地往外走。
路过隔壁休息间时,他听到门内交谈声中谈及了自己的名字,驻足静听,是简意在说话:“就事论事,他才2o岁而已,难免情绪把控会有不到位的时候,但整体来说还是值得雕琢的。况且再想找一个搭戏很合拍的演员是很难的,而且很耗时间和精力……”
钟奇站在门外沉默良久,最终抬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下午调整好状态继续开拍,几场戏都是一条就过,秦峰导演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很多。
等转场拍摄外景夜戏时,钟奇趁工作人员都在忙碌,他拿着剧本当道具蹭到了简意的身边。
这还是半个月来,私下候场时他第一次主动靠过来,简意有几分戒备地看向他。
钟奇脸上有点挂不住面子,没好气地说:“你、你那什么眼神?我能吃了你吗?”
简意面无表情地挪开目光,打算收拾东西去车上等待拍夜戏。
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钟奇更急了,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又自觉不妥,马上松开。
他尴尬地咳嗽两下,目光闪烁,语气再不复刚才的气势:“你刚才不
是还给我说好话呢吗?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简意快被他气笑了,“你让我说什么?”
钟奇被噎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
简意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转身又要走,这才听到钟奇在他背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对不起”。
他回头看他,一句话也没说。
钟奇涨红着一张脸,表情比上刑的囚犯还要煎熬:“那晚我出格了,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随便,我认。”
半天没等来一句回应,钟奇既忐忑,又气恼,眼睛越瞪越大:“你原不原谅倒是说句话啊!是男人就痛快点。”
话音还没落地,钟奇眼前飞过一个小黑影,他哆嗦着手把东西接住,是个小药瓶。
“抹点,活血散瘀的。”简意说,“那天我也还手了,算是扯平。”
“扯平就扯平,你少拉拢我,我可不想跟你交朋友。”
钟奇把药瓶一股脑塞回简意手中,落荒而逃。
跟情敌交朋友?开什么玩笑。
第46章ng
电影的拍摄进度按照计划在走,前期除了陈诺的少年时代放在最后再拍,其他部分按照角色形象设计分阶段拍摄。
秦峰一向是高标准、严要求,他这次更是严苛到了头丝都不能有任何差错。
再屡次复查镜头画面没有达到理想效果后,秦峰给造型师下了命令:给简意做接。
简意坐在化妆间里任人倒腾了半天,眼见着自己的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莫名有点恍惚起来,未来一个多月无论是在戏里戏外,他都会是这副模样。
做造型的时候,秦峰隔一会儿就来查看效果,确定长度、量、颜色甚至是刘海偏斜的方向都符合他的要求,这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接后的第一场戏,就是陈诺喝醉酒,被萧厉带回公寓,结果暴露男儿身的那场戏。
这算是整部电影基调的转折点,是最为重要的戏之一,很多配戏的演员都来观摩他们的表演,有因为这其中的亲热戏码看热闹的,也有想真正学习表演技巧的,另外还有一个五味杂陈的钟奇。
布景是间规整的卧室,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床,床的上面吊着收声话筒、打光板,布景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简意有点紧张,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