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一已经拉开了院子的大门。门外空空荡荡,一片黑暗,只有不远处一家一家门口的红灯笼在暗夜里发出微微的昏黄的光,照耀着底下的青石板路,被雪和泥染得有些脏污的石板,一路延伸向远方,光照下没有半个脚印。
“没有脚印。”萧理道:“是鬼,不是妖怪。”
“不一定,只是一种障眼法。”
欧阳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黄色涂满花纹的符箓,往空中悠悠然一扔。符箓在空中燃烧起来,一堆黄色的粉末从火焰下飘出来,随风吹向远方,落在地上。
青石板路上出现了一连串浅得几乎不能够看见的脚印,蔓延向路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雪下得好大=,=都不好出去玩=,=
年兽(三)
欧阳一抱着萧理大步跨出门去。
“等等。”莫喜从后面赶上来,最后头是严初。严初眉头皱着,他毕竟是普通人,虽然看过一些灵异事件,但毕竟接受能力并不够,此刻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萧理看出他的担忧,从欧阳一怀里跳到他的肩膀,低声道:“没关系的,紧紧跟着欧阳,他会保证我们安全。”
严初点点头。他从怀里拿出来那把桃木剑,勉强一笑:“这多少可以吧?”
莫喜一笑:“如果是妖怪的话,这桃木剑不是很管用——不过好好收着,是好东西呢。”
欧阳一在前面道:“别闲扯了,跟着我走。”
几人循着那若有若无的脚印往前走去。萧理问:“这是什么东西?”
欧阳一摇摇头:“没见到,说不好。”
“你们是从哪里知道这里闹鬼什么的?”
“这里有家人的远方亲戚在t市,和朋友来我酒吧喝酒,聊天提到这里。”欧阳道:“许多年不见了,这么有礼貌的——妖怪还是鬼,敲门?如果不出门就没有关系,还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才出现。传说中的年兽可没有这么好脾气。”
萧理好奇道:“真有年兽?”
欧阳一一笑:“谁知道。但既然有故事,总不能是凭空捏造出来。”
他们的声音和脚步声在空旷旷的村里上空来回飘荡,隐隐竟似有回声。每个人家的家门都关地极紧,窗也是关阖地没有一丝缝隙。莫喜把肩膀一抖,叫做老玄的八哥嘎的一声叫,飞了起来,黑色的鸟儿在半空中来回地飞舞,一眨眼间就飞过了眼前好几家人家,在众人眼前掀起一阵风浪,随后停在莫喜眼前。
“有没有什么东西?”莫喜问。
“没有。”八哥张嘴道,语调难得的正经认真:“都很正常,家人拢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并没有哪家传出哭声。”
欧阳一道:“一定是被我们吓走了。莫喜,你的煞气太重。”
莫喜撇嘴:“岂不说是你身上法宝的灵气惊走了那玩意?”
萧理看看莫喜,张嘴又问:“莫喜,你是一只僵尸,过来抓妖怪干什么?不要说欧阳一把你拎过来的,这太没说服力了。”
莫喜咧嘴一笑:“无聊,就过来看看。”
“嘎嘎——无聊——就过来看看——”老玄扇动翅膀,嘎嘎地笑。
萧理无语,几人就继续往前。很快就出了清溪村的地界,来到了树林外的那条河流。昨天严初和萧理还来玩过水的河流,此刻在暗淡的月光下,显得异常的洁净,只是安静得过分,水流竟似是停滞不动一般,一条鱼儿也没有,毫无生气。
欧阳一又烧了一张符,一串脚印从这里蜿蜒向上,一直像是攀上山顶。欧阳一道:“走吧。爬山。小心脚下。”他想了想,又掏了一张符箓,打了个响指,那张符箓在空中刷的翻个身,随后刷刷刷自动折做了一个球的模样,球中央空荡荡的空气处却发出了明亮的光线。
严初和萧理都被这仙家法术惊到了,莫喜笑道:“别呆了,还有更厉害的手段,走吧。”
山路平一段抖一段,这座山只开发到山腰往上一段路,再向上,陡峭的路段就就只能靠人自己攀着岩石而上。好在严初以前也常常玩攀岩,跟在欧阳一和莫喜后面,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往上。萧理紧紧地抓着严初的肩膀,大气不敢喘一口。
好容易再走到一段平稳的山路,欧阳一道:“休息一下。”几人环顾四周,却见沿途而上的河流一边,是一片光看就觉得十分阴森的树林子,比清溪村那里的树林密了何止百倍,夜晚的冷风吹拂下发出飒飒的响声,像是人低声细语讲话的声音。
老玄扇了扇翅膀,叫起来:“有味道。”
欧阳一当即道:“进去。”
萧理有点怕:“这么黑?”
欧阳一道:“我有照明灯呢,这不是?”他掂了掂手里的符咒变化做的光球,随即光球啪地一声灭了,在半空中化作粉末纷纷落地。众人无语,欧阳一连忙再拿出张符纸出来,像原本似的变换了只光球出来。
“这个会没电啊……”萧理揶揄地说了句。欧阳一觉得没面子,只得道:“放心,有足够的。”一边抬脚往树林里走去。
他走过去了,剩下几人总不能留在当地,于是跟着欧阳一也一道进去。树林里阴冷冷的,本来就是在山顶,山风剧烈,冰寒地吹过众人。严初觉得极冷,他手里紧紧抓着桃木剑,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他的手上升起来,一直窜进心里,再从心里流出来,像血液一般通过各路血管往全身上下而去,顿时一股暖意充斥着全身。
他低声问肩膀上的萧理:“冷吗?”
“没事。”萧理摇摇头。
他们在欧阳一的光球的照耀下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脚下有些颠簸,不时有盘根错节的树根冒出来,冷不丁就能把人带上一跤。土地和空气都是潮湿泥泞,萧理睁着一双黑玻璃一样的眼紧紧看着四周,防止有什么毒蛇虫子从树枝上倒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