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巧合在一起。
海天盘腿坐在屋顶,温和地看着她:“你撒谎了,猪猪。我听笑笑姑娘说,你上次要动手杀人的时候,一直在默念着,一百天,一百天,大补汤,大补汤。”
“下作的东西,该把她嘴巴缝上!”一色嘀嘀咕咕着,别过脸去,紫色的长指甲泛着银光,“可以告诉我你不得不杀的原因么?”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告诉你!”一色恶狠狠,海天也全然不在乎,“就凭我是你的同伴。”
同伴。
这个词陌生得可笑。
“你准备和我同赴修罗界了么?”
“什么修罗界?”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圣女一色,早就背负了无法洗去的罪恶——我已在地狱业火炙烤了很久,我的心已如焦土,你一碰,都是虚幻的灰,都是肮脏的渣,都是黏在身上就再也摆脱不掉的恶臭。”
海天愣住了,一色唇边扬起无奈的嘲笑,不知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那笑容是如此绝望,那笑容让隐在暗处的冷楚寒竟不能出手。
他作为贴身护卫,今夜彻夜未睡,海天一到,他便潜伏在周围了。只等他们动手,人赃并获,出师有名。
谁知道,海天不是来行凶的,而是来阻止行凶的。
谁又知道,凶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流露出这样孤单的笑容。
这笑容他是如此熟悉。
孤独的、迷惑的、无望的。在寻找什么,却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也不知道究竟能否找到。
冷楚寒紧握着剑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这女人,竟让他无法下手。
放她就这么走么?
冷楚寒被自己的念头给惊住了。想他这柄剑,除掉了多少大奸大恶之人,曾是南宫人人称道的正义之剑,如今却也要同流合污了么?
龙爷的话再次响彻在耳边,“这江湖大了去,黑就是白,白就是黑。”
本应是无恶不作的妖人,却让他刺了一剑当做补偿,却说出这样一番让他共鸣的话来。
本应是自己亲密无间的同门,却见死不救、极尽嘲讽,甚至就是那置他于死地的幕后黑手。
这世间,哪里是黑,哪里是白。
就在一色冷笑之际,就在海天愣神之时,就在冷楚寒内心天人交战的这个时候,突然一声高喝杀出来:“屋顶有贼人!”
那不是别人,正是同为护卫的南宫仁,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贸然迎战,而是大喊起来。
冷楚寒握紧了剑,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地骂道:“这个白痴!”
说罢,还不等一色和海天反应过来,冷楚寒就一剑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