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十分热,走了一圈全身都出了汗,回到公寓,却只有更热。
干脆脱了衣服洗澡,洗完出来才发现又忘记拿替换衣服了。
毛巾昨天也洗了,结果还在洗衣机里没有晾干。
忽然想起当年他们同居,夏瑾娴让他晾衣服,而他每次都看书看忘了,然后夏瑾娴会默默的自己去做,去收拾。
后来,他越来越忙,偶尔在家,看书还能看忘了,而她从不会抱怨,只是默默地做完。
哪儿还能恨得起来呢?
这么多年,许晏清只是后悔,为何那次她说了放手,他便信以为真,便以为,两个那么深爱过的人,可以忘了彼此,同别人,度余生。
分手时刻,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把一生所有的热情和爱恋都给了她,却又要说不爱她,说不想她,那终究是自欺欺人。
吹干头发,连浴巾都没有,若是她在,只要叫一声,她一定会帮他拿一条洗干净的浴巾来给他。
而与韩韵的八年婚姻里,除了她偶尔心血来潮做一些难以下咽的食物,让他半夜被送急诊以外。
从来没有哪个夜晚,会在房里给他留一盏灯。
换了睡衣,晾了洗衣机里已经半干的衣物,然后把今天的衣服都扔进洗衣机。
以前,他算是比较爱干净的了,但还是不及她。
她很温柔,真是再好不过的贤妻的人选了,如今,却成了别人的妻子。
许晏清揉了揉眉心,随手拿了一本书,是周汝昌先生的《红楼梦新证》。
曾经她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拿着《红楼梦》看哭。
于是为了哄她,他扔了一本李宗吾的《厚黑学》,觉得这样能够让她不要太敏感细腻。
她前五页看了三天,然后每天都靠这本书入睡。
想到这里,忍不住就笑了。
洗衣机响了许久,许晏清才发现盖子没盖好,白等了半天。
走进浴室关了洗衣机的盖子,拉开窗帘,星月夜,灯火阑珊。
固定电话铃响起,许晏清走出来去接。
现在家里还用座机的人真的不多了,他算一个。
当年托潘毅骏转告她,他这个公寓的固定电话。
也是怕她万一有事找不到自己,至少这个号码不会变。
只是那么多的骚扰电话里,从来没有她的来电。
为此他特地去开通了来电显示,刚开始的时候,还经常会去看看,有没有021开头的来电,但事实证明,没有,从来没有。
自他们分手之后,她的手机他再也打不通了,也许是被她列入了拒接的黑名单里了。
她,大概是真的很恨他吧,就这样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样选择了妥协。
就像刚开始,他也那么恨她一样,恨她的懦弱,恨她的退缩,恨她把爱拱手相让。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哪儿还能恨得起来呢?只是想她,十分的想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