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的声音温柔而清脆,歌声婉转悠扬,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落在阮知秋的心窝里,他听得入了神,就算已经到了山顶,他也没舍得让时瑜停下来。
一曲终,他们已经在山顶站了好一会儿。
“啊,我们这是到了吗?”时瑜如梦初醒。
“真好听。”阮知秋把时瑜放下来,忍不住俯身吻了吻他温软的唇。
“真的有星星啊!”接吻时,时瑜抬头看着天空,漫天星辰在他头顶闪烁,时瑜的瞳孔慢慢放大,仿佛有星星落入眼底。
“看来不用给陆清河扣工资了。”阮知秋笑道。
“别说这些了,快许愿。”时瑜拍了拍阮知秋的手,一脸激动地指着天上的流星。
一颗,两颗,三颗一缕缕银色的线条在夜空中滑过,像是泄下一滩银水,照着整座山都明亮了。
时瑜虔诚地双手合十,向流星许下了长长的愿望。
他睁眼时,阮知秋的愿望还未许完。
“你许了什么愿望,花了那么长时间。”
阮知秋笑而不语,“愿望说出来那就不叫愿望了。”
但他在心里道:希望时瑜能健康快乐,希望方冉阿姨能长命百岁,希望时瑜能永远幸福。
都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阮知秋本来不相信这个,但是在为祈愿时,他还是迷信了一回,老老实实地在心里默念了三遍。
小病秧子
时瑜一直沉浸在那晚流星雨的浪漫和感动中,一时间把所有烦恼都抛之脑后了,工作效率都高的出奇,阮知秋以为时瑜背着自己偷偷加班了,总是在下班前拐弯抹角地把他骗出知逾,然后押送回家,美名其曰要延续知逾不压榨员工的美德,这让时瑜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一来二去,时瑜把正事给忘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晚上,阮知秋照例帮时瑜吹头发,但是这一次,时瑜却按住了他的手,“你先说完好不好。”
他眼巴巴地看着阮知秋,仿佛他不回答这个问题,时瑜便不肯罢休。
有时候,时瑜的小孩子脾气上来阮知秋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自己追到手的人,还不是得自己惯着。
阮知秋放下吹风机,打开了空调,调到了适宜温度,然后拿起毛巾,把时瑜被温水沾湿的头发一根根捋顺。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淮临那会,住在我家里,我和你一点都不熟,但是你就硬生生地闯进了我的生活,外婆又很喜欢你,我不可能当你不存在。”
“你那时候不爱说话,但是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有个性。”
时瑜的睫羽上下颤抖了几下,逆着灯光,在眼底留下两道浅灰色的阴影。
已经很多年没人说过他有个性了,曾经他也是同龄人中那道耀眼的光,只是这一路的颠沛流离磨平了他的棱角,时瑜为了生存,甚至是保命,他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锋芒。
时瑜都快要忘记曾经的自己了。
记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在淮临的日子。
高二的寒假,时瑾留在她读大学的城市实习,时瑜则被方冉送到了淮临。
“妈妈要去英国做一年舞蹈助教,等你考上大学了,妈妈差不多就回来了。”方冉替时瑜收拾着行李,时瑜虽然不情愿,但是无可奈何。
“淮临虽然不如北安繁华,但是教育资源不错。”方冉说道此处时,手指突然颤抖了一下,“我曾经在淮临小住过,资助了一个女孩,但是后来她去世了,留下一个孩子和她的母亲。”
“现在算算,阿婆应该已经六十岁了,那个男孩应该比你大两岁。”
“我已经替你打点好了,你去淮临,直接按照这个地址找苏清秀奶奶,她会好好待你的。”
“妈,其实我一个人留在北安也可以的,况且,我也可以住校啊。”
“再退一步,我爸不可能不管我。”时瑜撇撇嘴,那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会让方冉多么的惶恐不安。
“小鱼,听话。”方冉在心里祈祷着时峰还有一丝良知,才忍着滔天的恶心与痛苦没有在孩子面前戳穿他的恶心,“去淮安吧。”
“美术老师我也替你找好了,一次性结清了一年半的费用,争取能像你姐姐一样考一个好大学,以后靠自己在北安站稳脚跟,不受人拿捏。”
这是方冉第一次在时瑜面前说这种话,时瑜虽然听得困惑,但是方冉的目光实在过于恳切,最后时瑜同意了。
到淮临的那天,时瑜按照方冉所说的,找到了苏奶奶的住址。苏奶奶家是自建房,上下两层,最上方还有一个不住人的小隔层。门前是一个院子,一边种着菜,另一边种着花花草草,条件质朴却格外温馨。
时瑜紧张地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就当他要敲第二次门时,门开了,然而开门的人不是苏奶奶,而是一个俊朗的男生。
后来时瑜知道了,他就是阮知秋。
“你你好。”第一面,时瑜便被阮知秋的气场吓到了,站在门口半天不敢动。
“站在门口干什么?”阮知秋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房间在二楼。”
丢下这一句话,阮知秋便头也不回地往里走,“蹭蹭蹭”地上了二楼,然后关上门,再也没了动静。
时瑜站在门边愣了好久,等彻底平复下来,他才提着行李箱慢吞吞地上了二楼,摸到自己房间。
他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却格外的干净整洁,木质家具都是被重新漆过一遍,还散发着淡淡的油漆味,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橱柜里还放着一套崭新的床上四件套和几床适应不同季节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