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去玱玹屋里,阿念也在,玱玹仍懒懒地半躺在榻上,满屋狼藉,衣箱敞着,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几件被撕毁的衣袍。
阿念怒气冲冲地说着昨夜的事,玱玹也好似十分生气,一遍遍承诺,必要去找岳梁算账。
阿念看到小夭进来,心中有一丝畏惧,瞪了小夭一眼,离开了。
小夭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啧啧两声,“他们不会连你的身子都搜了一遍吧?”
玱玹笑笑,“那倒没有,只是掀开被子看了两眼。”
小夭沉默了,他们竟然真敢!
玱玹大叫一声:“来人!”
婢女立即端了洗漱用具进来,小夭和玱玹一起洗了脸,漱了口。
婢女送来饭菜,小夭吃饭。
玱玹说:“昨夜应该算是奇耻大辱,我好像再没血性也该作一下,所以我得去找他们算账,你若觉得这里乌烟瘴气,就带阿念回朝云峰。”
小夭说:“你问一下是为了什么岳梁要亲自带兵搜查。”
“你不说,我也得要他们给我个交代。”玱玹苍白着脸,出去了。
小夭吃完饭,回了自己屋子。
小夭怕扰到相柳疗伤,刚一进门,就低声说:“是我。”
她掀开纱帘,防风邶依旧静静地躺着。
小夭盘腿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他。
小夭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夏日的早上,她仔细地装好送给相柳的毒药,去涂山氏的车马行里,把东西送出,还想着相柳看到她那一盒子绚丽美艳的毒药该是什么感觉,也许要骂她变态。
当她心情愉悦地走出车马行时,他翩翩而来,就像所有浪荡子勾引女人一般,含笑搭讪,居然要教她射箭。小夭一边好笑,一边并不排斥他的接近,也许是因为他总让她觉得熟悉。
从他教她射箭的那日到现在,已经两年。
两年间,两人结伴玩遍了轩辕城的每个角落,他有时候失踪,有时候出现,随意随性,小夭都觉得他们能这么天长地久地玩下去,因为两人的态度太像了,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介意尝试,什么都感兴,什么都能令他们微笑。他们欣赏一切美丽美好,却什么都不想要,他们的生命就好似踩在明与暗的交界处,如果选择面朝光明,则背后是千里荒凉,如果选择了面朝黑暗,则红尘繁华只在他们身后绚烂。但即使面朝光明,他们依旧踩着黑暗,不是不明白纯粹的光明,但曾经历的一切永不会遗忘,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们坚强、独立、冷漠,不管遇见什么,都可以好好地活着。
昨夜,她知道他是相柳时,一点诧异的感觉都没有,就好似一切本该如此,甚至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如释重负,可同时另一个角落又悬了起来。
第二日傍晚,玱玹才七倒八歪地回来了。
他如何去质问岳梁的,无法知道,只是看到他搂着两个美貌的女子,边说边笑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