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研习秦时古语,猜测这人讲的便是。
我换成秦古语再问一遍,那人也用古语回我:「从未听说过武陵城,小人我祖祖辈辈居住在此地。」
我问出了那个让我恐惧的问题:「现在是什么年代?」
「今年是秦二世元年。」
一瞬间,我陷入了迷茫之中。
「夫君,奴家找你找得好苦啊。」
蚩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怎会在这里?」我惊道。
「奴随夫君来此。」
「村中人可知晓。」
「知晓,爹答应了你我完婚便放你出村,自然不会食言。」
我抚额:「蚩蚩,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我是谁,如果真如你所言,我们是亲兄妹,是不可以成婚的,你懂不懂?」
「我族中传统一向如此,有什么可以不可以?」
「你回村去吧,眼下我连我是谁都不知,如何顾得了你?」
「被丈夫抛弃的女人,是会被众人分食的。」蚩蚩微笑地说道。
我想起那晚的人头汤,脸都绿了。
蚩蚩大笑:「你真的信了,哥哥,你是真的忘了村中的一切吗?」
我脸色极难看,不再理会蚩蚩。
9
我走到哪里,蚩蚩便跟到哪里。
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早已不是晋的太平盛世。
胡亥继位,大肆鱼肉百姓,民不聊生。
贪淫,杀戮。
我寻了一处废弃的屋子,当做暂时的住所。
蚩蚩跟我一同住下,扮演起了妻子的角色。
我想赶她走,可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哪里呢?
我问起她村子的来历。
据她所言,我们的祖先遭遇战乱,走投无路之际,诚心引来了神的庇佑。
因此便世世代代,以左手小拇指为祭品,供奉这个神,并聆听神的教诲。
这个神,便是我当日看到的雕像,他的名字叫作傩。
蚩蚩要与我圆房,我断然拒绝。
我说:「在我弄清楚这一切之前,我们不可以。」
蚩蚩:「为什么不可以?假若你不是刘子骥,那你我并无血缘关系,有什么不可以。假若你是刘子骥,是我的亲哥哥,是村中人。我族中一向传统如此,又有何不可以?」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仍然拒绝。
同在一屋檐下,蚩蚩又酷似与我青梅竹马的子虞。
日久难免生情。
她的温柔让我暂时忽略了她诡异的出身。
忽略了她左手缺失的小指。
1o
来到战乱年代,要的问题就是生存。
想我一介读书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在乱世求生,实在困难。
破屋漏风,蚩蚩寻来东西修补。
她又砌了炉灶,砍柴生火,水里捕鱼,山里抓兽。
她比我更适合在乱世求生。
在她的努力下,我们的破屋勉强算个家。
只是刚布置好,又来了流民寻衅滋事。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们不但要我们把屋子让给他们,还出言调戏蚩蚩。
蚩蚩柔弱的躲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