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批!”
怪不得堂主总把“没用的东西”挂在嘴边数落疤郎,这家伙只知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只知道一拳打破沙包,你指哪儿,他打哪儿,你不指挥,他才不愿动脑筋操心。
静下心来想想,梁桥运气倒是很好,投到了庄豹门下,做点事情就有奖励。反观自家……
不提也罢。
那天看梁桥的反应,故意装醉不接招,恐怕已经是在给自己找后路了。人心就是这样,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由此可见,庄首座还是年轻,驭下之术学得不精。
只是书生面皮薄,很容易为一些没紧要的东西心软。
让我帮你一把。
米象筹谋一番,拿定了主意,走进船舱提起笔,给零余子写下了回信。
暮色四合,庄豹的屋子里总算点上了灯。
首座大人醒了。
醒来就见梁桥死皮赖脸戳在床边嘿嘿傻乐,庄豹看他花斑狗似的那张脸,扶额哀叹。
“不是要走吗?给我死一边儿去!”
“此言差矣,若我死了,首座大人星夜兼程赶回来的这番劳苦岂非无处着落了?您亲手把我从奈何桥拉回来,总要看看我有没有辜负您的妙手仁心啊。”
庄豹脸色稍霁,眼神仍旧埋怨:“放屁!谁稀罕看你?”
“辱没斯文。”梁桥浑然不以为意,拧了帕子双手递过去,仍旧笑嘻嘻的:“首座大人好歹也是大族出身,在外行走,是代表魔教和庄家,言辞方面总要稍稍文雅一些,张口闭口屎尿屁,成何体统?”
庄豹面黑如锅底。
“滚滚滚滚滚!”
外间的春娘哈哈大笑,差点没栽进衣柜里,取了干净衣服过来,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出来了。
“这孩子从小就不好哄,梁公子,要努力啊!”
庄豹举起毛巾,作势要丢。
春娘赶紧躲出去,在窗外挥挥手。
“梁公子快点,晚饭好了。”
说罢,提起裙摆就跑。
房内庄豹依旧面色恐怖,但梁桥已经没了调笑的厚脸皮,后退两步,一撩衣摆跪下,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庄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大人对我的恩情,我感激不尽,如今,我已实现诺言,替岳父赎罪,追回了亏空。敢问大人,何时能放我岳父自由?”
“你读了信?”庄豹慢条斯理换衣服,并不叫他起身。
“刚刚读过。”
是了,早上还一脸死相要走的,如今却是这样讨好卖乖,看来你家凤儿的话比我有分量啊。只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你那亲亲小娘子安然无恙,还不够吗?
“方政身为堂主,欠下亏空,已然触犯教规,既然犯错,就该受罚。追回亏空是你做的,你做得好,自该有奖赏。”
庄豹的意思,很明白了。
“若我用护法职位换岳父自由呢?”
“就算你换了方政自由,他父女两个,生是魔教的人,死是魔教的魂,你又要如何?”
哪怕日后再也不与凤儿相见了,只要她好好的,你便安心,难道你打得是这个蠢主意?
梁桥哽在地上半天,反而笑了,自动自发起身。
“我是一定要带凤儿离开的,有什么条件,你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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