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黎想
黎想注视着他,很久都没眨眼。她问的时候没想太多,只觉得陆安屿脸色不太好,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连晕倒都没人发现。
可现下,抛出去的疑问句自动转成肯定句。此起彼伏的呼吸稀薄了周遭的氧气,她似是在和陆安屿对视,却更像是和他瞳孔里的自己对峙,无端紧张。
陆安屿此刻三叉神经突突乱跳,过了好几秒都没回应。他始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声音也飘飘忽忽:“我先去洗个澡。”医院太脏了,他浑身不舒服,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攀爬全身,避之不及的躁。
明明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却在心跳作用下,泵出难以忽视的缱绻暧昧。
黎想慌忙挪开视线:“嗯。”
陆安屿拍拍她肩膀:“随便坐,冰箱里有冰红茶。”
“好。”
陆安屿家里的布局和黎想家差不多,好几年没来,这里没什么变化,只是陆安屿从次卧搬到了主卧,屋子看上去不如之前有人气。
黎想径直走进厨房,对着空空的电热水壶蹙起秀眉。她翻出橱柜里的矿泉水,灌满,揿下烧水键。水温飙升,咕噜噜蒸腾出热烫的水汽。
她心不在焉,始终无法忽视浴室里传来的滴答水声,隐约夹杂了陆安屿的咳嗽和重重的鼻息。
气温迅速攀升,空气亦变得湿漉漉,还沾染了些沐浴露的清新。黎想脸一红,猛地后悔留在这;又好笑自己的思维发散–人都病成那样了,还能做什么?
事实证明,的确做不了什么。
陆安屿冲了个透彻的热水澡,精神却更加萎靡。他在黎想的逼迫下连灌了一大杯温开水,终于扛不住直接回房,倒头就睡。
黎想则端坐在书房,搜着面试公司的背景信息和面经,耳朵留意着主卧的动静。
“黎想?”
“怎么了?”黎想循声而起,停在房门口,在黑暗中对上他的目光,“才一个小时,你再睡会。”
“进来。”陆安屿嗓音里带着初醒的暗哑,略带命令的口吻像一张磨砂纸,细细搓磨着黎想的理智。
窗帘虚掩着,漏出斑驳的光。似是一阵风过,挑起了轻薄的纱帘,影影绰绰。
黎想不由自主地迈步,陡然跌入满是陆安屿气息的密网之中,心脏如落地的乒乓球,跳得毫无章法。她踟躇着走到床边,柔声冷调:“进来干嘛?”
陆安屿往后挪出一小块地方,从被窝里伸出手,拍了拍:“坐。”
“我裤子脏。”
“不嫌弃你。”暗影藏匿了他的神情,他似是笑了笑,“睡不踏实,总觉得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
“你在家里。”
“…”黎想暗自懊悔又中了陆安屿的圈套。他一点都没变,生病时会变身矫情怪,肉麻鬼;偏她最招架不住这样直白的话语,一害羞便会反应慢半拍,逐渐任人摆布。
陆安屿坦然自若地握住她手腕,掌心有点烫;他指腹摩挲着她的骨节,从食指到小指,不厌其烦。
肌肤摩擦生出的火星很快燎红了黎想的耳垂,她不得不拍打陆安屿的手:“老实点。”
不料温柔的呵斥竟变成了欲拒还迎的开场白。陆安屿手肘支撑着起身,一只胳膊不动声色地揽住她脖颈,将人往怀里一带。
他仿若力竭,下巴抵着黎想的肩膀,重重地喘息;随即又朝前挪了挪,好让胸膛紧贴她的脊背。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感受,他听见黎想呼吸停滞了几秒,还抚摸到她小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侧过脑袋,唇隐隐刮蹭她的耳廓,再凭本能寻到她耳垂,迫不及待地裹挟、吸吮,潮呼又黏腻。
陆安屿一句话都没说,实在没力气,也不想再假惺惺征求她的意见。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事,虽然没什么逻辑,思绪也一直飘着,却能在万千纷杂中确定一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戒不掉,他想和好。
他单方面的亲热很快有了回应。黎想转过身,主动贴上前,张开唇迎接他,嘟囔抱怨:“你怎么病成这样了,还耍流氓”
陆安屿不确定此刻有没有力气耍流氓,但肯定不会轻易让人跑掉。他箍着黎想一起顺势躺倒,嫌光线太暗,又起身拧开了床头柜的灯。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面前的人,撩起落在她眉尾、鼻尖和唇角的一根根碎发,捕捉到她双眸漾着和他同样的光晕。他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眼睛,鼻梁,最后衔住她的唇,交缠厮磨。他一举一动间残留着病人的体虚,时不时还会停下来,确认她瞳孔倒映的是不是他本人。
眼波流转,黎想双臂环搂着他:“你总看什么?”
陆安屿没回答,唇轻轻落在她前额,再蜻蜓点水般一路落至脖颈。他忍不住在她锁骨处嘬了一口,嫌印记不够深,又补了一次。情欲发酵,他原本克制的手慢慢游离至黎想腰间,一点点扯开扎进裤腰的下衣摆,好不容易扯出一条缝隙,钻了进去。
他炙热的掌心贴着她冰凉光洁的肌肤,一热一冷间,激发出难以抵抗的悸动。
对彼此的了解包括身体上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喉咙里闷哼了一声,陆安屿没多犹豫,径直覆上她最柔软饱满的部分,轻轻揉捏。
黎想心神荡漾,压根不知什么时候被完全褪去了上衣。她不禁将手覆上他手背,像从前那般操控他揉捏的力度,“你脸为什么这么烫?是不是又发烧了?”
陆安屿埋首在她颈窝,微微喘着:“没发烧。”
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了,那会能单凭亲吻脑补出足够多的亲密,很容易心满意足。而当下的激吻不过是电影开场曲,两个人对接下来的步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