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准备做什么?”黎想最近刚毙掉了考研的想法:会计是实践性学科,她只有真正应用,才能更深刻地理解那些会计准则。而跨专业考研科目可供的选择不多,一圈研究下来,她都没兴趣。
沈确也是个大脑空空的主:“我在犹豫。”方凯死都不肯去申城,更不愿去沈爸爸公司接受「施舍」。两个人一时僵持不下,一见面就吵架。
黎想不停用瓷勺搅着杨枝甘露,到嘴的甜腻转眼化成喉咙眼的涩苦;感叹不知是不是到了一定年纪,生活会陡然增加难度。
她暂时没有沈确的苦恼-陆安屿本科五年制,比她晚一年毕业。却也有些烦闷:她每次找陆安屿聊毕业后的安排,对方总爱打岔,顾左右而言他,要么索性堵住她的嘴,闪烁其词:“慢慢考虑”,“再看看”。
两个人异口同声叹了口气,同时抬眼打量起对方的神色。
沈确在这场恋爱关系中几乎耗尽所有心力,“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以后后悔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黎想没谈过虐恋,和陆安屿的小打小闹都是情趣,从不过心。她小心翼翼地探询:“如果真谈不拢怎么办?”
沈确神色黯淡,语气倒算释怀:“分手呗。”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在江城找一份工作,只是厌恶方凯寸步不让的态度。
黎想打心眼里憎恶方凯,不敢明说,便模仿陆安屿的腔调:“再看看。”
好姐妹的碰面没有了往日的轻松愉悦。
黎想回到家,蔫蔫地倒在沙发上,茫无头绪。她说了一下午的话,喉咙有些哑,脑袋也晕晕沉沉。她不知不觉进入梦乡,迷糊间察觉有人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很轻。
“流氓。”黎想睁开眼,难掩笑意:“偷亲我。”
“我亲我老婆,怎么就流氓了?”陆安屿刚下课回来,身上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他退后两步,嫌弃地闻了闻衣领,“我得去冲个澡。”
黎想盘腿坐在沙发上,手肘抵着膝盖,两手托腮。她环顾四周,这间屋子的布局和楼下的一模一样,却多了很多生活气息。
薛文倩没时间来大学城查岗,黎康明倒是隔三差五会冒个泡,玩突袭。每每这时,黎想都慌不迭跑到楼下,将屋子弄得凌乱些,有时甚至还会提一两袋垃圾当道具。
“媳妇儿,我浴巾呢?”
黎想无奈地起身,随手从衣柜捞起一条,透过门缝塞进去:“喏。”
陆安屿一身清爽地出来,看上去心情不错。他大剌剌伸着长腿,擦拭起头发:“和沈确聊得开心吗?”
“不太开心。”黎想撇撇嘴,简单概括了沈确的烦恼。
陆安屿并没发表意见,又或是他压根没听进去。
黎想踢了踢他的小腿肚,“问你呢,说话。”
“说什么?”
“如果你是方凯,你怎么办?”
陆安屿耸耸肩:“老婆去哪,我去哪。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那如果我要去申城呢?”
陆安屿手顿了顿,“一起去呗。”他其实并没当真:女人最爱自我代入别人的苦难,问一些假设性问题,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就好了。
黎想拽住他胳膊,一字一顿的:“我认真的。”说这句话之前,她从未有过这个念头,可就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非要将眼界束缚在江城呢?天地广阔,为什么不趁着年轻去外面看看?
陆安屿扭过头直视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更深层次的试探,“我也是认真的。”
“那如果我毕业去申城工作,我们有一年时间异地,你受得了吗?”黎想嘴上这么问着,心里更没底:她早就习惯了陆安屿的陪伴,能扛得住两地分居吗?
“受不了什么?”陆安屿不屑一顾地笑笑,凑到她耳边:“受不了独守空房吗?”
“你正经点。”黎想作势推搡他,躲避他滚烫的气息:“我和你说正事呢。”
陆安屿含住她的耳廓,舌尖挑逗:“我干的也是正事啊。”
他趁势拢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到大腿上,掌心顺着她背脊的弧度轻抚。他鼻尖蹭了蹭她锁骨,“好香。”他手唇并用,流连在她最软绵的心尖:“老婆,我想要。”
黎想垂眸注视着他,娇嗔着:“我还没说完呢。”
陆安屿抬起头,转而埋首于她颈窝亲吻:“你说,我听。不冲突。”
“我不打算考研,所以得开始找工作了。”她声音似是被堵在喉咙,断断续续,微微发颤。
“我知道,你说过。”陆安屿动作不停:“然后呢?”
“我会考虑外地的机会,比如申城。”
“好。”
“那你…”,黎想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她瘫软不已,头枕着他的肩,任由他的撩拨,原本要说的话转成了一声声娇柔的轻嘤。
陆安屿见时候差不多,朝后挪了挪,倚着沙发背,低声命令着:“上来。”
黎想听话地照办,缓缓寸挪,感受二人的身体逐渐合二为一。
年轻的肉体碰撞出无限的、难以抑制的欲望。
黎想双手抵着陆安屿的肩膀借力,在每一次上下起伏间加深了对他的依恋-江城也很好,要么还是别折腾了吧。
然而,念头悄无声息在她心中发了芽。
校园秋招声势浩大,院里隔三差五也会举办一些职业规划讲座,邀请优秀的学长学姐传授经验。次数多了,黎想又开始摇摆:真不趁着年轻,去外面闯闯吗?
她尝试重新找陆安屿探讨这个话题,了解他的真实想法,以及两个人一同在异乡打拼的可能性。她想得很开:多体验又没坏处,等混不下去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