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他们俩就在我床前说起话来,完全把我当一样没有生命的摆设,我被封了穴道,除了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之外,既听不到也动不了。那陌生的带着面具的男人不是将目光转向我。皇凡摸摸我的头发,又转过头去带着笑面对着他。我虽听不到一字一句,但看他们的样子,竟是熟稳到极点?
再等我想到三年前皇凡便有传说中圣火教怪物在手,还用在了我与季风的身上,刹那间又是一身冷汗。
难道这个人是从圣火教中来的?圣火教中有这样的高手投靠了我皇兄,莫离知道吗?
“莫离”这两个字让我的心脏猛然一缩,身体仿佛有了一种本能,无比的抗拒这个名字,我咬牙不再想下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身上。
他们立在我面前。一样半侧着身的姿势,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皇凡一直带着笑,那人的脸隐蔽在面具之下,但深棕色的以双赢,总让我觉得熟悉。我就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场哑剧,心里满是怪异的感觉,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片刻之后是回忆人率先转身,离开前轻轻按了一下我皇兄的肩膀,一个长辈的动作,做的自然而然。
我内心狂震,即使是我父皇,都没有与皇兄这样地亲近过。
父皇疼爱我,但是对皇兄总像是隔着一层纱------虽然他们是父子。
皇兄现已是九五至尊,天下还有谁能将他放在低位,但他对此人的动作,竟也不避讳,还对他微笑了一笑,又指了指我。
那人便又是手指一拂,将我的穴道解开了,之后不再停留,转瞬间消失在门外。
屋里只剩下我与皇兄。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像是很满意我的装束,再伸出手,绕过我的一缕头发,开口道:“看久了,其实也还好”
我不想他碰我,身子一动便退开去,退得很远。他微微张一张眼睛,大概是觉得诧异,转瞬又笑起来。
“会轻功了,也好,以后皇妹不在朕的身边,有些功夫防身,为兄心里也少些牵挂。”
皇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过去我时有病痛,他常来看我,坐在我床前与我闲聊,也如眼前这样,虽然是来看望病人的,但说起话来,脸上总带着一点笑。
回忆让我难过到极点,我终于无法继续保持沉默,开口道:“皇兄,你又要把我送给谁?”
他闻言一抬手,像是要拍拍我的脸,但我们相隔太远,他便又将手放下了,说了一声:“皇妹越来越聪慧了,墨国将有新帝,上次皇妹没嫁成墨斐,这次为兄替你找了一个更好的男人。”
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但是在昨日体会过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之后,任何激烈的愤怒与反抗已经是离我非常遥远的事情了,我只是忧郁地看着他,慢慢道:“阿布勒。”
他看我这样平静,脸上的微笑就更是温柔,“是,皇妹已经见过他了吗?他现在已在城外守候,你们很快就可以见面的。”
“为什么是他?”
皇凡大概是真的太久没见我了,这样大半夜的,居然谈兴特好,又难得地叹了口气,摊开手道:“怎么办?为兄原本替皇妹选的男人,既然狼子野心,撕毁盟约,妄图侵犯我朝,朕为了皇妹着想,只能为你另选佳偶。“
我叹口气道:“也不是只有我这一个公主。“
他听得笑意更深,忽然声音温柔,说:“可惜啊,她们都不是我的皇妹,平安才是。”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当年皇兄将我远嫁墨国,在送嫁的骞车上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我一直都不明白,宫内皇子皇女甚多,即使她们不是皇后所出,但总是父皇的孩子啊!皇凡贵为太子,用到的都是我?何止我这一个皇妹,为什么每一次用来用去,我张了张嘴,万千谜团用上了,再问:“阿布勒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是你安排了人暗中助他,你早已料到墨斐会攻入我朝?早已料到她们会兄弟相残,所以才安插了李大人这颗棋子。”
“也不是尽然。”皇兄摇头,“阿布勒善战而不善谋,但他背后却有他的母亲大贵妃为他未雨绸缪,墨国的女人,可都是很厉害的。至于朕。不过是助他们一臂之力而已。”他突然捧了捧心,“可惜朕身后已经没有老人家替我操心了,只好自己未雨绸缪。
我差点吼出来,还不是你自己把父皇杀掉的?
我已说不出话来,皇兄不催我回答,一时间屋里的两人都安静下来。
屋外也是万籁俱静,这个白日里还在激战不休的拓关城,此刻却安静得如同一片世外净土。我突然一震,“阿布勒在这里,是来杀兄的?难道墨斐已经死了?”
皇兄看一眼屋角的铜漏,“陆见回来就有消息了,平安,你要与我一起等吗?”
陆见………我又听见一个故人的名字,真是恍如隔世。
“可是一国的皇帝,哪有那么容易死的。”我遥想着当年京城里的半城火光半城血,目光迷离。
“原来也没有那么容易,但今日有人在战场上突然出现,力斩皇旗,万军之中挑敌国皇帝与马下,探子来报,墨斐受了重伤,或者都用不到阿布勒的苦心部署,墨国便要变天了。季家人在战场上的神威,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我晚到一步,竟不能亲见,择日定要好好嘉赏他一番。”皇兄说的惋惜,我却像是突然被冰水浇头,整个人都僵直了。
“那个不是他…………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他不会见你的。”我语无伦次,明知自己不该在关心那个男人,可一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心里就即刻大乱,话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