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我便总爱在城墙看景,顾行秋便着人移了几株合欢花来。
我亦不曾想过自己还有站起来那日。
只是今日晨间,顾行秋仍要执意抱我去洗漱,我突然气极,想抬手扇他一巴掌,没成想真听到“啪”地一声。
两个人都愣住了。
后来这人摸着脸怔怔看了我半晌,便风风火火要去叫太医,可我衣带还在他手里,便想起身追去。
没成想真的追了几步。
虽然第四步的时候便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我身体微倾向那城墙,手轻轻搭上栏杆。
从这里俯瞰,可以见到汴京远处曲折巷子的一角。
那里隐约可见一辆车的尾巴,它似乎静静地停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我又倾身偏头,连同风息一起,眯起眼睛,想透过那有些刺目斑驳的阳光,看清车里是否有人,或许只是一个陌生的过客。
然而距离太远视线模糊,我只能看到不多时那车动了,捕捉到那车辆轮廓的一抹影子。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试图窥探那一隅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叱责:“你想干什么?!”
这声音如雷贯耳,我愣了一下,被吓了一跳,这才察觉到自己几乎半个身子都快要探了出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扯了回去。
顾行秋重重拉回我,身体突然感到一阵失重,跌在他怀里。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心如擂鼓,总之这人双臂收紧紧紧环绕住我,仿佛想要将我从生命边缘硬生生拽回。
我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可以感受到他心跳的每一次强烈跳动,惊觉这人似乎带着恐惧。
“你方才想干什么?”他一字一顿,咬着牙道,声音在我耳边低沉响起,似是质问。
然其中带着一丝颤抖,硬生生添了几分外强中干。
我轻轻仰起头,目光与他相对。
我们的距离如此近,我可以清晰看到他眼中涟漪,充斥着不安,无法掩饰。
“你以为朕要干什么?”
其实我方才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紧张得几乎扭曲的面孔和急促迈动的步子,这人拽我的力道,恍若在拯救一个即将失足的人。
或许这人方才以为我要跃下城楼去。
这可高看了我,若我想死,自然不会选一个这么骨肉零碎又不堪的法子。
我们一起沉默地看了半晌,直到他轻声开口:“是我莽撞。”
我慢慢走上前,却见那辆车已然消失在巷子的转角。
“朕只是在看”
顾行秋在我身后停下了脚步,眉头紧蹙,顺着我的目光望向远处模糊的车辆。
“什么?”他困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