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哥哥看着我不说话了,眼里的情绪我有些看不懂,不过那时我只关心为何哥哥也会被关进厢房,所以格外热衷于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哥哥那时是偷溜进牛棚的,他看着我,却突然不讲故事了,用那双很好看的手为我擦干眼泪。
“因为是故事。”
“”我知道哥哥这是不愿意说了,不满的撅嘴,只是白日里放牛实在太困,便枕着身下的干草睡着了。
只是今日的草有些潮湿,所以那夜哥哥和夫人说的话,我其实是听见了的。
哥哥说小二长大了,该给她个名字,姑娘家不能再睡在牛棚,她娘本就死了,如今该对她好些,毕竟也是父亲的女儿。
我躺在干草上,心里暗暗窃喜,深以为然。
倒也不奢求夫人给我个房子住,只求不要再睡牛棚,真的很臭。
最好也不是羊棚。
“铄儿,你在说什么胡话?那个孽种么?你竟为她说话?”
“长幼尊卑有别,她娘用什么下作手段爬上了你父亲的床,你不知道么?”
我听见了,其实并不很难过,反正我有哥哥。
我也知道哥哥为何突然提起来给我取名字。
今晨,哥哥轻手轻脚地将我摇醒,捏了捏我的脸,“起来吃晚饭了,你爱吃的烤红薯。”
一听到烤红薯,我才舍得睁开眼,跟哥哥去了灶房。
今日难得夫人外出,我也不用早起伺候,所以额外放松些。
灶膛里的火光跳跃,映照出他好看的侧脸。我接过热腾腾的红薯,咬一口,烫得我直哈气。
哥哥笑着看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嘴里含着红薯,含糊不清地问,“哥,你说,我能有个名字吗?”
哥哥一愣,旋即点头,“当然,你想叫什么?”
我想了想,“我想要个像哥哥一样好听的名字。”
“嗯,等娘回来,我就跟她说。”
我就有些害怕了:“夫人会不会生气。”
哥哥不笑了,连他也些许担忧,“兴许不会。”
吃完饭,我和哥哥并肩坐在门槛上,看着天上的太阳。
我靠在他肩上,小声嘀咕,“其实,我不怕苦,只是想有个家。”
哥哥把我搂进怀里,“小二一直都有家。”
我一直记得他说的话。
哥哥大我很多很多岁,我已记不清了,听说亡国后,他便再不过生辰。
后来我才知,亡的是我们家的国,难怪哥哥如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