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去找赫蓬问问我师父和长老们的下落。”
桑洛稍加斟酌,说出了小心思,试探霄蚺的意见。
“他会告诉你?”霄蚺不置可否的反问。
“他……”
桑洛迟疑的说不出答案来,霄蚺冷静的问
“他拿着你的短处,若是借机要挟你去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你去还是不去?”
想想还真是那么个理儿,桑洛蔫蔫的说“我会慎重的。”
“慎重也不行。”霄蚺勒令道“你不准去找赫蓬,也不准再对我有所隐瞒。”
“你……什么意思?”桑洛觉得那话难以理解透彻。
“往后,你有任何的打算,都要告诉我,不得擅作主张。”
几句解释也是不容置喙。
但是,面对霄蚺,桑洛像是天生逆鳞,即便弱弱的,也要抗议
“我……我又不是你这儿的土蚯蚓。”
霄蚺又将二指捻住了她的下巴尖儿,把她的脸抬起来正视着,一字一句的强调“你是不归山中人,是本尊崖上的桑洛。”
听得像是宣示主权,桑洛把持不住一阵遐想。
她双手抱着他的手腕,踮起脚来放平了下巴,也不思反抗,只不敢相信的问
“你不把我送去战神司吗?”
瞧她踮着脚吃力,霄蚺又放开了她,凝眉一思量,说
“你的身份特殊,不能贸然去战神司。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成折子,我差人给战神司送去。”
听得他还有回护之意,桑洛眼珠子一转,担惊受怕的问“你传了折子去,他们不会派人来把我抓走吧?”
言下之意,是希望把折子也省了,把这事儿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霄蚺认真的眼神垂下来,“战神司不会随便抓人。只要你所言属实,他们不会太为难你的。”
他在桑洛跟前摆下一张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俱全。示意桑洛坐下后,他自己也在一旁席地而坐,在桌上铺好折子,提笔沾了墨递给桑洛,“写吧。”
用得着逼得这么紧吗?桑洛心里抗拒着,故意打了个哈欠,可怜兮兮的央求,“我瞌睡了,能不能明日再写?”
“题良听了赫蓬的话,他是不会保密的。只怕,明日他就会怂恿着别人来为难了。你写好折子,表明你的态度与立场,我再附上你助我族除冚泽之举,一并递给战神司。这样,万一我护不住你了,再要将你送去战神司,你也能少些麻烦。”
霄蚺耐心的解释着,桑洛暗自惊讶到他都要保不住我了,还想着要为我保驾护航?
“快写吧。本尊为你研墨。”
见桑洛呆愣,霄蚺催促了一句,当真就捏着衣袖研墨去了。
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一股暖意油然而生,桑洛连忙埋头,偷偷的一笑,提笔写折子去了。
为了能得到战神司的宽容,桑洛在折子里表现出了非常虔诚的态度,把她的经历渲染得凄凄惨惨。
霄蚺边研墨,边仔细看她写的内容,和她敷衍了事告诉他的还是基本符合的。
他从折子中清楚的知道了,桑洛叫做弦枝,是巫族少尊。
但却是个名不副实的少尊,身份是旁人封的,族中的事,她一概不知。
她自幼就在西汒山中,跟师父和长老们修习各种巫蛊术。后来,芸寓修成了渡魂术,消息走漏,芸寓为了掩人耳目,就带着长老们离开了西汒,只留下了弦枝,让她潜心完善渡魂术。可是,赫蓬还是找来了西汒,他四处搜罗不入轮回的执念之魂和罪恶之人的灵魂,逼弦枝将其渡入草木之躯,豢养出大量蛊巫。那些蛊巫放不下旧仇,大量涌入世间寻仇。赫蓬将错就错,又鼓动妖皇魔尊兴兵,才有了百年前的一场大战。
“哈……我写完了!”
直到真正的夜半三更,桑洛落了笔,打着哈欠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霄蚺见那洋洋洒洒的几大篇,对“小叶子”此人只字未提,他不禁好奇的探问“小叶子是谁?”
“你怎么知道小叶子?”桑洛凸显得惊慌。
“你……晚上说梦话了。”
“梦话?你怎么知道我说梦话?”桑洛更加惊慌了,一把将双手抱着肩,像瞅采花贼一般盯着霄蚺。
霄蚺尴尬的用眼神指了指隔墙,“那墙,透风。”
竟然忘了,他们隔墙而眠……望着那透风的墙,桑洛脸颊上泛起了桃红。
“小叶子是什么人?”
霄蚺的追问打断了桑洛的遐想。
“小叶子……”桑洛回过神来,神色变得悲伤起来。她犹豫了片刻,垂着头小声说“小叶子是我的师妹,她与这些事儿没有关系,她已经不在了。”
“哦。”
她相当于没说,但见她难过,且那人又已经不在了,霄蚺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