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被关押的明烨就十分痛苦了,斜对面的牢房里关着镇国将军一家,将军夫人每天都在骂他不知廉耻勾引李长擎,害得她们一家蹲大狱,李长擎也不再如同以往在朝堂一般维护他,任由将军夫人满口污言秽语也不阻止。
还有那位没什么领兵打仗的本事,但是心气极高的镇国将军,整天用阴恻恻的眼神看着他,明烨甚至怀疑要不是有牢门隔着,对方能冲过来掐死他。
牢里的日子枯燥乏味,没有书看,没有曲儿听,也没有人说话,只有狱卒送饭和巡视牢房的时候会闲聊几句。
“吃饭了!一人一碗,洒了就没了!”
牢门被棍棒敲得震天响,吵得人头疼,可是被关在这里的人只有明烨和镇国将军一家,想抱怨也没人听。
狱卒打开牢门放下一碗饭菜,又立刻关上了牢门,继续往其他地方走去,明烨呆呆靠在角落,听着逐渐远去的说话声久久不语。
“听说文丞相正月十五那日冒着风雪出门,回家时摔了一跤就偏瘫了,现在好像说话都流口水,吃饭都拿不稳勺子。”
“嗐,他也是活该,一双儿女都不认他,夫人还跟他和离了,据说他醒来发现偏瘫那天,文府的下人跑去找太子妃和枭王夫,压根进不了门!”
“枭王夫刚刚生产完没多久,怎么可能有空搭理他?没看到枭王殿下喜得贵子,天天待在王府里照顾夫郎吗?”
“诶,你说那谁都进来了,他的那个妻子怎么不一起抓进来?”
“还能怎么?人家哥哥保下来了呗,绑架大臣的事,一个后宅的女子也参与不了,要我说文丞相这个做亲爹的,还不如继女跟儿子的关系亲。”
“也是,人家哥哥可是枭王夫呢,听说楼家特别宠这个外甥,楼家大少爷都亲自来上京城陪着,就怕枭王夫生产有个意外,或者坐月子不开心。”
“可不是,继位大典下个月就要举办行了,那位还三天两天跑去枭王府,嚷嚷着要见小侄子呢。”
狱卒的声音逐渐远去,明烨缩在墙脚,看到一只肥硕的老鼠跑出来,光明正大地站在碗边吃里面混在一起的饭菜,忽然疯了一般扑过去,把碗摔在牢门上。
“这是本宫的!都是本宫的!”
“文序本来要嫁给本宫的!本宫才是楼家的外甥夫婿!”
“皇位是本宫的!大盛的江山也是本宫的!”
“顾明野他抢了本宫的助力!明舒那个吃里扒外的抢了本宫的皇位!”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一向以文雅亲厚示人的太子殿下,此刻失去了理智,宛如一个白日做梦的疯子一般,不停踩着那个早已支离破碎的饭碗。
藏在牢房角落里的老鼠也被他惊动,吓得到处逃窜,一只老鼠东逃西窜,跑到了关着镇国将军一家的牢房里,吓得那位将军夫人惊声尖叫,惹得镇国将军皱眉骂了几声。
这段安静的牢房里,三个人闹出了一群人的动静,却没有狱卒来看,只有李长擎安静坐着,双眼无神地看着斜对面牢房里不停发疯的明烨,嘴里低声念叨着:“输了,都输了,什么超品亲王,我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
考虑到盛天帝刚驾崩没多久,作为亲儿子的明舒怎么也得守孝三个月,再加上筹备大典的时间,最后继位大典定在了六月中旬。
钦天监批好日子的时候,明舒感觉天都塌了,本着先逃再说,他正打算趁着没有举办继位,打算偷溜去凉州见楼清稚,结果前脚刚到码头,后脚就被顾明野带人把他拎回去了。
“皇叔!皇叔你就可怜可怜我的!再不回去见小稚,我真的会害相思病的!”明舒被一群人围着,索性死皮赖脸地跟着顾明野回王府,压根不管身后几位大臣震惊的目光。
“回什么回,从今天起,你家就在上京城里。”顾明野烦躁地捏了捏鼻梁,“你可真出息,我安排大臣辅佐你处理朝政,你两手一摊就偷溜。”
大臣们正等着出恭的准皇上回来,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影,让太监去恭房看看是不是皇上身体不适,结果恭房里空空如也。
吓得大臣们以为太子余孽潜进宫里,把准皇上给偷偷掳走了,立刻火急火燎地跑到枭王府求枭王去救人。
天知道顾明野正陪着夫郎看儿子咿咿呀呀,努力蹬着小腿乌龟爬,立刻就被这群大臣扰了清净。
“当初说好的配合你们,怎么临了临了,你们个个都清闲了,就我一个人,心上人见不着,还有处理不完的奏折?”
明舒都快绝望死了,皇叔每天在家陪夫郎逗儿子,没了太子的威胁,皇叔夫更加舒坦,整日连门都不出陪儿子,就连青石和墩墩都多了个玩伴。
“只有我!只有我有处理不完的奏折!没有夫郎陪!没有儿子玩!现在连见小稚一眼都成了奢望!”
“楼家是不是觉得当了皇帝就不能专一,背着我偷偷把小稚许给别人了?啊?皇叔你说啊!”
明舒崩溃得不行,一想到为了得到娶心上人的机会他才一头莽进来,结果功成无法身退,老丈人也出尔反尔不把儿子许给他,整个人都要哭了。
顾明野难得有了些心虚,他清咳一声,安抚这个准备撂挑子的大侄子:“楼大少爷还在上京城,他弟弟成亲怎么可能不叫他回去?”
明舒一想,好像也对,崩溃的心略微坚强了一点。
“这样吧,你老老实实在上京城等待继位大典,大舅舅那边我去帮你问问。”顾明野道,“说不定楼家迟迟没有答复,是因为辈分问题呢?你也知道这种书香门第的世家最看重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