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宾犬吃完,顾烈辛把它带回了笼子里。
他从墙角拖了一个凳子,铁皮凳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迈着长腿走向简依安。
简依安觉得他要抡起椅子砸她不是没有可能,随即闭上了眼。
可是,顾烈辛只是坐到简依安身边,平视着她。
如果不是简依安被绑住了,这个姿势从背后看去,还真像是两人在一起看电影。
但现实情况却却不像这般温馨。
简依安面前是一整排的烈犬。
“回答我的问题,或者,刚才那样再来一次。”
顾烈辛给她选择题,语气不容置喙,“简小姐,选哪个?”
简依安泪眼迷蒙,嘴唇颤抖道:“……你问吧。”
“需要这个吗?”顾烈辛拿起挂在凳子扶手上的眼罩。
简依安点头:“需要。”
她有点鸵鸟的性格,如果看不见那些烈犬,她能说服自己没那么紧张。
顾烈辛俯下身,轻柔地把眼罩套在她的脑袋上。
简依安还是因为害怕,整个人都在轻颤。
顾烈辛坐了回来,拍了下她的肩,提醒道:“放松。”
可他越是这样,简依安越是觉得如临大敌。
“嗯。”尽管简依安乖顺点头,身体还是跟之前一样绷得笔直。
顾烈辛注视着她,语气平淡地问:“为什么去见钟澍?”
“我……想跟他道歉,我提前回国,背叛了他。”简依安努力组织语言。
“背叛?什么时候的事?”顾烈辛问。
“四年前。”简依安说,“我要回国,想见外公最后一面,放弃了一个对他和对我而言,都很重要的机会。”
“你很喜欢背叛别人?”顾烈辛问。
她不仅背叛了他,又背叛了那个人。
所以,这个问题问的是钟澍,却也是为了他自己发问。
简依安沉默,或许做决定的过程中她又无数的纠结考量,但最终结果,就是背叛。
她同样背叛过顾烈辛,他若觉得她是一个喜欢背叛别人的人,她也没有可以狡辩的余地。
顾烈辛继续问:“他说不认识你,为什么哭了?”
“难过。”简依安说。
“你喜欢他,是吗?”顾烈辛此刻宛若一个情感专家,公式化地提问。
简依安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顾烈辛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问她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他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感受到简依安的顾虑,顾烈辛说:“你只需要回答,我就不会放狗。”
简依安吞咽了唾沫,缓缓点了下头,又立刻摇头:“以前是,现在没有了。”
顾烈辛神色漠然地陈述:“你不必讨好我,我对你没有任何爱慕或是迷恋的想法。”
“我没有,对不起。”简依安诚实地说。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顾烈辛问。
虽然在七年前,他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简依安亲口告诉他。
她口中说出来,远远比他自己发现更扎心。
“你不会想听实话的。”简依安冷静地说。
“比起说那些让我开心的谎言,我更喜欢听实话。”顾烈辛说,“你说吧,我会自己判断。”
“很早。”简依安顿了顿,“小的时候,他跟我外公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