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是赶他走了。
梁桥不动,看着普云道人。
普云道人亦怒视着他。
老师父和峨眉掌门人对视一眼。
峨眉掌门站起身,喊来两名弟子:“去搜查普云师叔的房间。”
“掌门人,你!”普云道人又看向老师父:“你让他做掌门,是让他打压同门吗?”
峨眉掌门道:“若现在你肯从实招来,还可有一线生机。”
“他没有机会了。”梁桥看向门外,负手而立:“有人犯了错,还能保全一线生机,而彩九就被打死当场,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普云道长,掌门人对你如此开恩,你要珍惜啊,怎么还能说他的坏话呢?”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崆峒掌门说:“梁护法请坐,已经去查了,你不要再忿忿不平的。”
梁桥当没听见,提着茶壶,为老师父斟上茶水,也给自己续杯,缓缓坐下,慢条斯理吹凉。
没过一会儿,两名搜查房间的弟子去而复返,手中空空,回禀说普云道人的房内只有寻常用具摆设,并没有特殊物品。
“姓梁的,你满意了吧?”普云道人看向梁桥:“你还有什么话说?”
“果真查清楚了?”崆峒掌门人问:“一件特别的东西都没有吗?”
“你什么意思?”普云道人指着他,满脸气愤。
“只是为了确认。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崆峒掌门捧着茶水,不看他了。
什么都没发现?难道已经被处理干净了,还是说乐狸提供的消息不实?
梁桥心中打鼓。
崆峒掌门道:“不然,今日就到这里,梁护法回去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弥补过错,毕竟,你现在的身份……”
“是阶下囚,你们已经说了一万遍了!”
门口响起姜晚月独特的清亮嗓音,门扇被推开,一口水缸凭空出现在门口。
姜晚月坐在水缸边缘,往水里指一指。
“都别坐着了,来看看。”
梁桥心中一安,急忙起身一把抓住普云道人。
“你急什么?还想跑了不成?”
普云道人显然有些发愣,而此时,两位掌门人和老师父已出了门。
“有话现在就说。”梁桥小声道。
“我跟你没话说。”普云道人恨得牙痒痒。
梁桥飞快在他耳边道:“我能保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多说一个人,你就有救了。”
普云道人呼吸一哽,扭头说了简短的一句话。
梁桥点点头,放开手。
水缸上浮着腻腻的一层油膜,缸底有好多白色鳞片掉落,在水中有一尾纯白的游鱼,看身形像是鲤鱼,但身长不足一尺,胸鳍和尾鳍格外修长飘逸,然而没有力气。鱼在水中半沉半浮,身子已经歪向一边去,身上鳞片炸起,好几处腐烂成洞,挂着白膜,若不是鱼鳃还在鼓动,和死鱼没什么差别。
峨眉掌门面有疑色,可是拿不定主意,请教老师父。
老师父拍拍姜晚月的胳膊:“丫头先下去,老头儿我眼神不好,别挡着光。”
“不用你们费事,我来说吧。众位所见的这半死不活的白鱼,就是我的表舅,魔教的零余子大人。他被峨眉击败,落于寒潭中,被困无法脱身。而后,有一个叫普云的道士将他抓走,放在水缸里养着,日日用他的内丹练邪功。”
老师父掌心吸水,将白鱼强行提到水面,又颓然放下,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普云道长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是零余子?!”
梁桥看着他。
“也就是说,这条鱼确实是道长从寒潭抓来的?”
普云道人一下哽住。
老师父摇摇头:“进屋说话吧,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