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又说回来了,梁桥本不会武功,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武器?
姜晚月面目一僵。
“那把刀子,是我给他的。”
田小苗跳起来:“你要刺杀掌门人?”
虽然他师父及时将他按住,他凭简单的头脑还是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我让梁桥杀人?我有毛病吗?”姜晚月简直想笑:“小兄弟,你用脚指头想想。那梁桥别说杀人了,杀鸡能不能成都很让人怀疑。”
“那么,是你让他自尽威逼掌门人?”田小苗的师父拉着徒弟退后,眼中万分警惕:“此事我必要上报。”
说罢,他俩转头就狂奔而去。
“按你的脾气,应该冲上去灭口啊。”沈白柳凉凉一笑,裹紧了身上的棉衣,透过栏杆缝隙去看姜晚月的脸:“这事若说出去,梁桥的拼死之举就成了无用功了。”
“谁说没用?”姜晚月横她一眼:“他没死,是峨眉掌门的好运来了。只要峨眉掌门人不是刚才那小笨蛋,他一定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就算他想不明白,他还有老师父提点。若峨眉的人都是如此蠢笨,我们还担心个什么?”
长久的沉默。
沈白柳握着栏杆,手上用力,骨骼的棱角清晰可见。
她叹了一口气,叹息声在深洞内幽幽回荡,如同冥府鬼音。
“你帮帮他吧?”
“凭什么?”姜晚月的发髻松散了,碎发掉落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她不耐烦地拂开,却拂越乱,却让发髻彻底散掉。
金簪落地,在坚硬粗糙的地面上将边角磕破了一大块。
她捡起簪子,捏在指尖旋转,眼神迷离。
“梁桥每次到来,都要带走我身边得力心爱之人,之后再用正义之词,用花言巧语逼迫我不得不同意。我明明心里难过,还得夸他做得好,还得欠他一个人情。我对他,已经是一再宽容了。他这种人,本人没有本领,却拿别人的本领当刀剑,若让他在魔教继续留存,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姜晚月将金簪一把丢出,金簪落进潭水中,迅速下沉,眨眼就不见了。
“若他能凭一己之力将峨眉掌门拉下水,我会为他选一块风水宝地。若不能,能够和武林正道泰斗一较高下,他死得也不亏。”
“就算你再怎么心中不平,你也不能不承认,正是因为他因势利导,你才能在魔教分疆裂土,获得扬州那块富庶之地。自那之后,出来江湖上行走,你有正当的名号,心中难道不快意吗?若不然,你龟缩于谨园,因你是前代教主的女儿而担心有人加害,因你无望继承魔教而心生怨愤,你的所谓心爱得力之人,可有谁想出办法帮你解困?”
“看来,有些事情他没说啊。若我也不说,你可是要误会他到底了。”沈白柳看着姜晚月,目光清凌凌的:“有一件事情是关于彩九的,你想不想听?”
茅屋外的药炉子日夜不息,刚刚给乐狸煮了安神散,又要换药吊子,给梁桥熬补药。
“还好道观里药材足够,且都是最好的。到底是洞天福地……”
常欣悦碎碎念着,把神医谷老当家给梁桥开的药放进吊子里,药材有些灰尘,他先浸泡一小会儿,洗过了再煮。当他把药吊子提起来蓖干水分的时候,忽然发现里边有一味山赤芍。
“我师父分明是失血昏厥,为何用活血药呢?”
神医谷老当家摆摆手:“他失血是小事,但他是被利器伤及血脉,很有可能造成淤血堵塞,所以要将残血排出。否则,日后可能会留下淤血头痛的后遗症。”
常欣悦不疑有他,把药吊子放回去,在炉子填了炭,小心看着火。
老师父提着半篮子核桃仁过来,进房看了看,两病人一人一床,个个面如金纸昏睡着,他不由得苦笑。
“峨眉哪里还是风水宝地?简直成了人间炼狱。”神医谷老当家大为摇头:“若不是我的人还在迷踪山关着,我真不想帮你。”
老师父隔窗看了看外面贺无疾的背影,声音压低。
“你既明白同心同德的道理,何必如此抱怨?”
正在此时,外面一阵脚步喧哗,几名崆峒和华山的弟子跑了过来,是得知了自家门派前辈被魔教生擒,来此要个说法。
见梁桥昏睡着,他们目露凶光,纷纷摸向兵器。
“你们这些小辈别太放肆了,这是在峨眉!”常欣悦张开两手护在梁桥床前:“老师父都还没说什么,你们退后!”
“老师父当然不会说什么,魔教又没有为难峨眉的前辈。”
“放肆!”神医谷老当家怒喝:“你们若还知道自己是正道弟子,就别让魔教的人看扁了。”
“我才不管他怎么看。”一名崆峒弟子振臂高呼:“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一众弟子附和,俨然要上前。
“少来这套!吓唬谁呢?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常欣悦叉腰大骂:“崆峒掌门人明明是正道掌门,却和贼人苟且,搅合峨眉和魔教争斗,他好渔翁得利,算什么得道高人?你们崆峒派都还没擦干净屁股,少来这里叫嚣!”
崆峒弟子愣住了:“你……你放屁!”
华山弟子也愣住了。
“真有此事?”
常欣悦冷笑一声:“华山派弟子是吧?你们不相信我没关系,给你们掌门人多烧些纸钱,让他老人家托梦告诉你们……”
“闭嘴!”神医谷老当家一巴掌拍在常欣悦头顶:“你这小子怎么如此嘴毒?”
老师父轻描淡写一挥手,一众弟子如同遭遇劲风,争先恐后滚出去,在院子里摔了一片。
华山派弟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拔剑。
崆峒派弟子也拔出剑,却不敢真的拼起来,又生气,一脚踹翻药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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