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段里,远在竹安城的数人已经被成功要挟得被押到罗城的实验楼大厅内。
对别人而言也许是挺陌生,但对于陈素罗来说倒是个特例。嗯,就他妈的因为这个鬼破地方,她的一生基本上就是被毁完了。
现场未经拆除,森森白骨与活标本都放在被隔开的半柜子边缘,一眼相中,偏偏且不会被藏着掖着不让发现。且所谓具体的深意,那寻常百姓或许是恨不得避而远之的。
观望四周后,沈红前行开口,“您老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都结案了吗?”他反感所有的警察,不单单是因为对号入座。更有的亦是一种莫名的不踏实,弄得浑身不舒坦。
就好比在之前,那个一击即中的宴会。谁都以为他沈红的分量比陈路花足,甚至都以为他是除了沈远冬外的大人物。慢慢的,久而久之后,沈红也觉得自己都成了这样了!收养他的那户人家条件很好。
倘若没有阴差阳错,想必沈红也会娶一个贤惠的老婆度过余生吧!但是谁能想得到他会不由自主的爱上沈远冬…而且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可人家啊,整天都很忙,忙的也不肯给他一个准话。
如果真是情深意浓,他沈远冬大可不用刻意,他大可就像蒋遇一样。没开窍时的他是可以原谅的,且真正懂得了,要还是无动于衷,那必然就是没那么爱。多简单个事!
携手并肩,赏梅踏雪,纷纷
融化消逝。
多可惜,谁都没说谁爱谁。
邀请他们前往的林警官退休后习惯别人叫他外号——酒哥。于是,他这类此举着实不属于是公事,若仔细想想一番,安享晚年的代价又特别沉重。特别是蒋遇的一席话后,他进而觉得蒋遇那孩子其实什么都懂。碍于情面的缘由,如果去彻底撕破脸皮,估计他也不想活的那么累。
可做人呐,哪又有几个真正解脱的,
“是。”酒哥坐在原先操作主机的位置说,“所以我现在是以一个吃瓜群众的角度来讨个答案的。沈红,你吧,就是太过坦率了,一直都跟着沈远冬却又没有半分长进。所以他才不信任你。”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不长进难道不好么?至少他还是干干净净的。沈红默默不说话,过会儿,酒哥倒识趣的才从抽屉里夹出一张旧照片并叫来魂不守舍的陈素罗。
并不想凌厉的吐槽她的作风,本来都好好的。机灵归机灵,该强硬时也一点儿都不含糊。但是,这些完美的优势都是得出现在没有蒋遇的时候,一旦有了蒋遇,她陈素罗给自己设立的种种防线就得原地垮台。
“能说就说,不能说也得说。”酒哥年纪虽大了些,便就是气势不减了。“你十岁的时候,是因为她的遭遇才想到要全盘抖出吧!素罗,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在成堰县一看到你就觉得很眼熟吗?”
“……”
不明所以,更不想专程
来讨论这个。
来的时候清清楚楚说的是,他会找到蒋遇。但现在,偌大的讽刺都不尽然了。哪有蒋遇呢?兜兜转转,结果还是回到这儿。
与那些在自己儿时无力改变的惨状面对面的寒暄是么?
对,她不否认。陈素罗被陈晓山正式领回家的那刻起,她就真真切切的觉察到了这座城市的不寻常和其他人的不寻常。
华灯初上的夜晚,他们会在餐厅里醉生梦死。正大光明堆积的‘神仙粉’让年幼的孩子一度以为是能做出美味的包子馒头。而结果,他们通通都打消了这个不合规矩的念头。被带到罗城这个地方本就是上天赐予的恩赐了。要是再不乖巧的话,小心会有更多的小孩来代替自己,所以,他们都学乖了。
因为陈晓山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生意人,更是一个对收养的孤儿们有始有终的人。在外人面前,他的存在根本不用多说。要多残忍就多残忍,无毒不丈夫来形容他都是美化了。而陈素罗的半路出现,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足够聪颖足够长得像陈晓山吧!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我顶多只是觉得很恶心而已,觉得不好受罢了。你也别分析我,我能说的我全说了。”陈素罗蹙眉,黯淡无光的眸子空洞无神,她无疑是不信任别人的,谁都一样。“还有,你不是说,我们这些没有直接关系的人是能将功折罪的吗?我们如此拼命的去协助你们
,要不是我,你们也不见得会顺利吧!毕竟那日连你的上级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讲句难听的,若没有那把火的加持和我临时起意要清算当年的恩怨,你当以为罗城内的人都是吃素的么?”话糙理不糙,事实证明的结果也由不得她尊不尊老爱不爱幼。面无表情的陈素罗心道,她的确想起了许多事,却不代表记忆不会出错。所以还是慎重些好点,免得又得去趟浑水。恐怕到时就没那么容易会脱身了,略微想想都不划算。
况且,当初就是他们答应过的,说只要坦白就会酌情处理。然后呢?她陈素罗不顾死活的让自己摆脱顾笑笑所害怕的一切,甚至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能接近贼窝里头的领导者。她曾经那么一个不想添麻烦的人,得要有多大勇气才能拿起一把枪?又得要有多大付出才能见到陈雅楼没有半分退缩呢?她本来就害怕,无论给她什么样的身份,她也只是她自己,又不是别人。
曾经在学校害怕被孤立,但是因为交了了好朋友,后来还是被孤立了。就在陈雅楼被关进少管所后!
在顾家生活的时候,她也是极度渴望过温暖的。以前不理解为什么,觉得顾晴朗特别的烦,可是,如果父母同她和顾晴朗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比疼爱顾晴朗还是重视自己。那这样?毋庸置疑,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面具会被摘
下。不管长得再像,没有血缘就没有血缘。陈素罗无所谓,因为那时她只知道自己是顾笑笑,但是顾晴朗呢?她该拿什么去向父母解释?又该怎么说,他们会不至于太伤心,毕竟有个孩子总比失去,总比亲姐妹容不下彼此的存在还处心积虑的利用在外郊游的机会去下狠手强…
见她情绪不太稳定,沈红盯着搁在盒里的头骨的视线也勉强转移过来。他还没开口,一直都在翻阅资料的酒哥突然间就笑了起来。诡异的笑声充斥在空荡荡的实验楼不是一般的惊悚,可笑的是,他们谁都出不去。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邀请并为此来见证经过春雨洗礼之后的城市不复脏乱的情景。却怎么都想不到,他们的胃口已经被喂大了。大到超出了预算,倘若没去理会。在场的所有人都根本做不了什么。
尤其是沈红,他一直以为沈远冬只是躲着他。他笨,笨到分寸大乱都找不清方向。
“蒋遇的传家宝被你们拿回来了,真令我惊讶。”酒哥旁边的人说,“陈素罗,你或许还不知道吧!蒋家的少爷,就是你的情哥哥,蒋遇。他的身世可真是曲折啊!”
“……”呵呵,怎么?你们的手伸得未免有些太长了吧!连外省的人都要去管么?
“哟,瞪着我也起不了作用。”那人越说越来劲,生怕陈素罗不知道一样。“照片上的妖精就是蒋遇的母亲,哦哦哦,太难以
想象了是吧!可不是一般的,哎!我都说不出口。这位女孩可是那些畜生的活招牌啊!长得用天仙都委屈了她。只是这完美的基因,却被一个老头子和一小孩给糟蹋了。生的孩子也…行吧,也算是男女通吃的典型。被男的摸,被女的爱。哎,你的情哥哥,大概知情人都很关心他的生父到底是谁呢!哈哈,我也很好奇。他要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什么年纪生的他的话,他会不会无地自容呢?”流传至今的笑话,不说特憋得慌。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陈素罗冷声说,“戒掉背后嚼舌根的习惯不好吗?非得在我面前讨论他。更何况他的身世再不好难道他自己能改变吗?就像你,身为一个为百姓服务的人,这,守着我们干嘛?我们可不是犯人,搞清楚,是客人。但身为主人,你的规矩哪去了?我们渴得很,也很饿。但你们似乎是只想让我们像坐大牢一样的接受审判,连饭和茶水都吝啬的有些过分了。我不明白,你们干嘛要多此一举呢?如果是关于这宗案子的不解之处…我们估计也帮不上忙吧!你们不是也都心知肚明?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弯弯绕绕的。还省的会把你们自己带到沟里弄得一身泥。多难看。”
“你…”那人作势要上来打架,但陈素罗也不是软柿子。尤其是关于蒋遇的问题上,纵使再离谱又如何?以后要是谁敢在
她面前说,有一个,算一个。不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她就不是陈素罗。
手腕的灵活度填满了腿脚的缺陷,便就在流星赶月的功夫。她双手抱胸一副轻蔑的姿态瞥了眼碎成渣的半成品。呵呵,还留着干嘛?难不成他们也要步入后尘来个继承衣钵吗?算了,草菅人命,是会遭报应的。
“我?我什么?是我刚刚说的话不正确吗?我他妈的没有对你说脏话都是客气的,就算是寄人篱下,可这儿起码也是认得我陈素罗的,你可别不承认。话说你们都观察了这么久了,那请问你们,看出什么来了?”
“你还是这么冲动。”沈红叹了口气。“你总得让他们把话说完吧!”
不让,就不让。
凭什么?说话就说话,干嘛扯上蒋遇?
再者说,蒋遇,他到底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