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怎会不知他的那些心思?
他打断王爷,“届时让我号令群臣向皇帝谏言,立你这个异姓王做下一任国君。”
万俟氏手臂张开,来回走动,“是啊,这朝堂之内的文武百官至少有一半不都是你的人吗?”
“你早在定州之时就将手伸到京都了。”
“等吾稳坐龙椅,你就是天下的新太子,你不是想娶那个崔家的姑娘吗?”
香案中的排排烛灯盏灭了一盏,听到崔字猛然挺直起身,沈阙面目严峻,“你也配过问我的事?”
万俟王爷笑着坐了下去,泰然自若:“你我父子,我怎不配问?以太子之命换她活,趁我现而能和你商议就好好坐下谈。”
沈阙眼神凌厉,似蛰伏于黑暗的狼,万俟王爷接道:
“瞧你那眼神,为了一个女人,你还敢杀了你老子不成?”
“我敢!”
他面中的血痕顺着下颌滴落下来,割破左手的刀还紧握在右手,“我有何不敢?王爷不是说,这朝中一半官臣皆是我的人吗?”
“这京都无人知你万俟氏入京,我杀你恰如捏死一只笼中雀!”
万俟王爷秘密入京,确实无人知晓,就连他身边身手好的都拨去了崔雪时那边。
他本想着要是沈阙不同意,就直接抓回那崔郡主以作要挟。
可没想到这二十三年未见的儿子竟如此偏执疯魔!
万俟王爷慌了神,如坐针毡,“你好大的胆!就因一个女人便这般不尊孝道,妄想弑父!”
“我死,那崔氏也别想活!”
沈阙听出话里的意思,抬步上前捏起万俟王爷的衣襟,“你派了多少人?”
见他不语,沈阙随即握住他的手腕,用刀将他的手背钉穿在凭几!
他眼底透着不安担忧,脸色凝重的快步走了出去。
万俟氏仰头一把抽出刀刃,疼痛参着几许酥麻,他望着门感叹道:“不愧是吾儿。。。”
乌云笼罩在迎乐客栈,如珠帘般的雨滴悬在屋檐。
崔雪时抱住桃花剑站在窗牖前。
多年未曾离京有点心生不舍,天已黑透了还是难以安睡。
明日雨停还需启程,崔雪时刚准备关窗睡下,楼下传来了马蹄踏水声。
崔雪时单手捏住剑柄以作防备,眨眼间,数十匹烈马奔驰而来。
马背上的全穿戴着斗笠蓑衣,暂辨不出男女,他们还未下马。
客栈屋顶蹲守的慈禅立时领着五人冲了下去。
刀剑相撞的声音,听得人不禁咬牙捂耳。
客栈里的人都睡得很熟,像是有人故意往里头点了迷香。
紧急之下,崔雪时没顾及自己只穿着粉衫抹胸寝衣,提起裙摆握着那剑跑下客栈木梯。
黑晕晕大堂内未点灯盏,崔雪时耳听那道厮打声突然中断,她心一紧。
她知晓慈禅武功定然不差,但对方人多势众,且不知来者何人。
万一沈阙的得力干将当真因她而死,那便是罪过。
崔雪时毅然摸着黑推开客栈木门,一阵风卷着细雨扑面而来。
她刚要抬袖去遮,却不想眼前倏然出现穿着大袖灰袍的沈阙。
他额前垂下发丝的雨水一滴滴落在崔雪时仰起的脸上。
沈阙眼里露出着急,见到她那刻终缓了下来,视线往下滑去,“怎穿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