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周逾白叹了一口气,又轻轻将那玉佩放了回去,动作轻柔,珍而重之,好似那是这世间最为珍贵之物一般。
幸好,她没有真的受伤。
周逾白锁好暗格,走到原本放着战报的桌前,打开桌下的暗屉,那里有许许多多封信,若是江静檀看到,也许会惊讶,因为那都是和她有关的。
周逾白从表面上拿起一封,对准烛台中烧得正旺的灯芯,上蹿下跳的火苗迅速就点燃了干燥的信纸,逐渐蔓延,周逾白慢慢翻动手腕,看着火舌吞噬掉一切,直至灰烬。
一封错误的信,是应该被销毁掉的。
*
昨日,他收到了这封飞鸽传书,上面提到江静檀在大盛正阳门下重伤逃脱,这让他握住信纸的手在颤抖,眼眸里漾了浓稠的墨,连喉头也发紧。
心底的戾气压制不住,于是乎,他索性动用了自已在大盛安插的暗探,悄悄放出了不少官员贪腐的消息,又设计在禁卫带人巡逻的路上安排了刺客。
那些骂过她的人,中伤过她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即使现在时机未到,不能将那些人挫骨扬灰,使使绊子总是行的。
谁,都别想好过。
他的心里仿佛被厚厚地砖头压着,无法将心力全部投入到公事中,无法静心思考问题。
一时不察,让那东离的新主将有了可乘之机,假意刺杀的声东击西之法,出乎了他的意料,长宁郡主因此不慎被掳走。
偏生在这种时候,有人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周逾白心底盘旋许久的阴郁终于有的放矢,长久压抑,让他很想和这位东离将军好好玩玩。
他迅速派麾下的暗卫偷偷潜入东离的营地,在西牢找到了长宁郡主,和她商量,达成了一致。
长宁郡主继续假装被俘,留在西牢,从东离那个没脑子还心胸狭隘的公主口中套取更多的线索和情报。而他的暗卫,则偷偷伪装成东离的士兵,保护她,同时悄悄地打探东离军报。
虽然冯戾的兵训练有素,那位新主将也颇有能力,但自从东离君主为了将兵权转移,残害了不少良将开始,不少人心有不满,倒也不似从前那般尽心尽力,他的人藏起来不难。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他接到江静檀和刘城汇合的消息时,便故意差人将长宁郡主被俘的情况散播给了她的人,正好他一直以来营造的形象是无权傀儡,暂时没有能力营救也是情理之中。
如此一来,江静檀势必会去救人。
他的人届时只需要推波助澜,便可以送给长宁郡主一个圆满的归宿。
江静檀解决的东离小队,是他的人故意设计安排的,其实,就算她没有及时赶往西牢,长宁郡主也不会出事,暗处的人会动手。
但,他们二人,还是很有默契的。一切都环环相扣,几乎没有破绽。
在她走后,他的人也撤了出来。当然,也没忘记将那把火烧得更旺些。
*
只要一想到他们二人一起做了一件事,即使是在江静檀不知道的情况下,周逾白的心跳也在不断加速着,血液里的兴奋因子流转全身,精神振奋着,按捺不住。
他只好坐在案桌前看战报,试图让自已平静下来。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大盛为质时,在那些食不果腹的时间里,那颗小江静檀给幼时自已的糖果,没有被大盛的皇子们打掉踩碎,而是好好的躺在自已的手心,被攥的紧紧的。
好甜,周逾白想。那颗糖,一定和现在感觉到的一样甜吧。
他好满足,从未有过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