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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读小说>歧途我一生的岔路 憨子>第六十八章 河马之家

第六十八章 河马之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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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家人正在吃饭。唯一没有被惊起的是河马。他只是慌忙间礼节性地抬了抬屁股,他那大黑熊一样的身躯很笨拙,南瓜般的脸盘上,死挤也没有挤出多少笑意。

“你坐。吃过饭了没有?”

河马问。但只刹那间,那南瓜脸上刚才有的一丝浅笑,又被他恢复得毫无表情。

卯生说吃过了。河马婆娘极不情愿地递给他一把椅子。这女人不仅一脸横肉,而且脸皮上带有一层青色,据说脸带此色的人,多半无知而又歹毒。此刻,她一双小眼睛,一秒钟也没有离开过卯生的脸,颤抖的嘴唇,好像在拼命地控制紧张和封锁着恶言秽语,却仍然有力不从心之势。

卯生不卑不亢,依然生来的一脸正气。但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河马及其婆娘,毫无回避之意,一副反宾为主的神情和随时应战的状态。

终于,河马女人颤抖的嘴唇,慢慢减缓了颤抖的频率。也许她想到了卯生不好惹,也许是想起了革命小将去年特选在她门前惩治白麻子的惨景。她不懂得什么敲山镇虎,杀鸡吓猴,但她一家人的确亲眼所见和感受过那滋味儿。她的眼光终于怯怯地离开了卯生的脸。

河马婆娘重新端起饭碗。她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后,青脸皮抽搐几下,极力装出闲聊的模样问卯生:

“老表多大了?”

“二十二岁。”

河马婆娘忘了吃饭,肥脸下的短脖子伸了伸:“唉,你也怪造孽噢,那年石岩的头头来招你的工,要是去了,这时候大小怕是个官儿噢?”

卯生听出了这婆娘的弦外之音,不禁哈哈一笑,道:

“你说的没错。要是去了,现在至少可以做个比大公社头儿们差不多的官吧。”

“怪可惜噢?”河马婆娘怪笑。

这瞬间,卯生眼前一直浮现着,当年这婆娘与白麻子两度围攻石岩人的情景,其地点之一也许正是这地方,这间屋。他怒火中烧,恨不能站起给这婆娘两个耳光。但他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不得不强忍着。于是,他又爽朗一笑道:

“不可惜。你知道‘塞翁失马’吧。”

河马婆娘忽然一愣,张着嘴,傻着眼地看了卯生好一会儿,又回头看河马。河马本来正支着耳朵听谈话,此刻也陡然一愣,两只大眼傻乎乎的一眨不眨。

河马婆娘显然由“马”字联想到了男人的绰号,肥脸一沉,突然大叫:

“哎呀,你骂人呐?啥子叫噻死……弄死个马呀?啊!”

河马婆娘无知的表情很可笑,卯生却笑不出来。他望着像白麻子一样无知而又不齿于人的河马婆娘,心中蓦地隐生几分悲凉和鄙视。他不由苦笑笑,向河马婆娘讲述了西汉刘安在《淮南子》中记载的,有关塞翁失马的故事,最后补充说:

“‘塞翁失马’是句成语。它的含义是失去了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你说的很可惜。人生祸福莫测,谁能料就?比如说,我那次要是真去当官了,喊叫一背时,不也就爬得高栽得重,不是更痛心么?因此,倒不如我现在薄艺在身,说不定哪一天还能创点事业,还能挣几个大钱呢。你说是不?”

河马婆娘自感没趣地红了红脸--不对,说她脸红是形容,其实她那张脸根本就不可能有红能挤出来--想说什么又找不出话题地咕哝了一句:“噢,是这个意思呀。”

河马悄悄轻嘘了一口气,忽然瞪婆娘一眼,叮哐一声放下手中碗。然后用熊掌似的手擦了擦大嘴边的苞谷“糊涂”渣子,尔后骂婆娘道:“蠢。不是这个意思,还是啥意思?”

他回头看看卯生,仿佛使了很大一个劲,才挤出一点笑意道:“你表嫂子没知识,让你见笑了,见笑了。”

卯生强忍不笑,心想,看你河马刚才那傻样儿,不是同样不晓得孺子犹知的塞翁失马么?还骂婆娘蠢,你他妈的比蠢女人还不如呢,痞棍!但他嘴里却说: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才是有知识。我怎敢笑她?”

河马听后只咧了咧大嘴。不知他是没有听懂,还是听懂了接不上茬,反正没见尴尬,不知脸红,依然摆着一张毫无表情、打不见血气的脸。他只手在衣袋里磨磨蹭蹭,摸索了好久,才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递向卯生。

卯生摇手谢绝,河马便自己点燃了烟。他伏在火炉上,几口几口抽去了半截烟,终于微微抬头,低声问卯生道:“老表这来,找我有事情?”

“是。”卯生说,“我来是请你开份结婚介绍信的。”

“结婚?”河马似有警惕地抬抬头,“有媳妇了,好啊,哪儿的姑娘?”

卯生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自己的心有些跳:“本大队的。还想请你开男女双方两份哩。”

“本大队?”河马更显警惕了,“哪个姑娘?”

卯生从河马警觉的神情中,忽然感到一丝不祥。这似乎是预料中事,却又是十分担心的事。但事到如今,无论河马将会怎样,话还是要说,事还是要办。同时他想,公民结婚本是堂堂正正的事情,担什么心呢。于是他坦荡道:

“何金琬。”

河马听后居然不感惊奇,只是脸皮阴冷地抽动了一下。可是不待河马表态,河马婆娘竟像一条母狗突然当头挨了一棒那样,腾一下跳了起来,她叫道:“哎呀,你说啥子?你要跟金琬结婚?天哪,天下哪有这种事?哎哟喂,这可不行。这事儿,死个人都不行!……”

这女人的叫声尖厉响亮,卯生感到耳内有些震动。但他感受最强烈的是心中升起的怒火。他腾一下站了起来,两眼圆睁,直逼大叫不止的河马婆娘,厉声问:

“你叫什么?我同金琬结婚干你啥事情?为什么死个人都不行?你想死哪个?嗯?——说啊!”

在卯生凌厉的气势下,河马婆娘倒退了两步。但她扫一眼男人、儿子、女儿,一种人多势众的优势为她壮了胆。她忽然奔前一步叫道:

“天哪,你还问,你不晓得金琬和你是啥关系,你不晓得你对我们屋里做了些啥缺德事?啊——”

河马婆娘叫着叫着,忽然嚎啕起来,嚎啕得声泪俱下,仿佛她家突然死了人一样。

卯生本来最怕人哭,但眼前这女人的哭,让他感到的是厌恶,是鄙视和憎恨。他陡然冷静下来,冷笑了笑,转身问河马:“请问,你们两口子,倒底谁是大队会计,谁办公事?”

河马瞪眼看看卯生,现出几分难堪。他缓慢笨拙地转向他女人,嗡声嗡气道:

“嚎,嚎,嚎你妈的个×!这里有你的啥事情?出去,全都给我出去。哼,天塌了有长子,啥事情还有我咧。”

卯生从河马话中听出了些味道。他冷冷一笑,说:“既然你是会计,我们现在就到大队部去吧。嗯?”

河马再次向他的家人挥挥手,直到全都退去后,他才回头对卯生说:“你坐下吧,就在这里说话。我们大队上的干部,都是在自个儿家里办事情。大队部里的烂桌子烂板凳,灰都好厚哩。”

卯生只好重新坐下,道:“那就请你开介绍信吧。”

河马没有出声。他迟缓地又摸出一根纸烟含上,沉稳地点火,深深地吸了一口。一团浓烟喷出,至少有小茶杯粗那么一股,令人莫名其妙联想到火山爆发前凑的黑风口。河马的嘴特大,大得嘴丫子横行霸道地,占去了两边脸腮各近寸许。儿童读物上有;“斑马穿花褂,河马嘴巴大”。此河马酷似彼河马,不仅嘴大,还有那肉绵绵的贼不拉叽、丑陋不堪的大身躯也都十分相像。乡间人才辈出,为河马命名者的才华,的确令人叹服。

河马抽烟过半时,揉熄了,珍贵地将烟头装进了衣袋。然后,他低着头,眼睛不看人的慢腾腾地对卯生说道:

“我说,你这件事呀,有些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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