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恭要救祝夫人,不仅求不到他爹。
连知道都不能让他知道。
而他大多数的朋友也指望不上。
姜武他们是镇抚司的,手里有人有权,可人家就是做侦缉的,你让人家知法犯法,怕是更加麻烦。
所以,他就只能寻圈子外的人。
这就找到了一个发小,叫端钰的,请了他家的老嬷嬷来帮着演这场戏。
端家是江南仕宦人家出身,那规矩森严,袁家老太爷和端家老太爷那是乱世里的生死之交。两家这些年虽然道路不同,但是交情仍在,袁恭和端家的少爷端钰,也是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他将这事和端钰一说,端钰立马就答应要帮他了。
请来了李嬷嬷帮着掩饰,还有一个江湖上的朋友,借了他妹妹也来帮忙,就是那个手脚伶俐的丫头芸香……
但是这一切,还都得张静安也帮忙才行。
他拍了拍发烫的额头,“我也不是要和崔嬷嬷过不去……”
张静安就默然,替他在心里补充,是崔嬷嬷不肯配合……
她抬眼看了一眼袁恭,“那就让嬷嬷在蝴蝶巷帮我收拾收拾房子吧……”说句实在话,张静安也说不好,要是崔嬷嬷回来了,肯不肯帮着掩盖这个事儿。反正张静安自己是磨不过崔嬷嬷的。
袁恭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简直是有些庆幸,张静安居然如此的好说话。
不过现如今事情还没过去,张静安把屋子都点了,家里的长辈肯定得过问一下,最要紧的是将事情糊弄过去。
应付袁家的人事,差不多都成了张静安两世人唯一熟悉的事情了。擅长谈不上,但是应付过去,却还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的,有小关氏出去渲染,家里人几乎立刻都知道张静安和袁恭又吵架了,还动手了,连房子都烧了。
大家本来打算看好戏的,不过这对小夫妻很快又都收拾清爽了来与长辈请安,感谢老太爷将张静安放了出来。面上看,两个虽然还是相敬如冰的,不过似乎早上烧房子的事情根本就是张静安失手打翻了烛台那么件小事而已。
五太太不死心的挑事,问崔嬷嬷被送走的事。
张静安看了一眼袁恭,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她,“崔嬷嬷不日就回来了,是不是啊,二爷。”
袁恭赶紧接着话头儿,“是,我明儿个就让元宝接她回来。”
张静安就对五太太笑笑,“看,我屋里的一点小事,还让五婶操心了。”五太太一口气被她呛了回去,别的也不好说了。
袁家众人咳嗽的咳嗽,撇嘴的撇嘴,心想在祠堂里关了这许多日子,竟然是一点也没磨掉张静安的燥性和狂妄,这份子悖晦,也真的是没谁了。
不过这一回难得的,夫妻两个众口一词都是说无心之失打翻了烛台,纵然人人都不信光天化日的大南屋里还点什么火烛,打翻了烛台什么的,可袁恭夫妻两个就那么说,你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尤其是老太爷,人老成精的。
他最不爱管儿孙房里的事儿的,说起来,他还真是担心张静安和袁恭打成一团,天天打,日日打,没完没了。
可要是床头打完床位和,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打没有关系,能自己和好就行。
他果断地挥手,“没事就好,散了吧,散了吧,天热,都回去歇着……”
大手一挥,让众人都散开了。
袁恭几乎是第一时间,拉着张静安落荒而逃了。
两个人回到自家院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袁恭这几日焦灼烦躁的,竟是这个时候才稍微松快了一点。
张静安要去见见祝夫人,他就拦住了,“别去,这事就你我知道,就是翡翠,也别和她说什么,祝夫人那里,你只当不知道她是谁才好。”
张静安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也就叹了口气,不去提这个事儿了。
屋子烧得一塌糊涂,她一时回不去。
和袁恭面对面的坐在袁恭的书房里,她觉得甚是不大自在。
袁恭也只能没话找话,他问,“你刚刚烧的是什么,忒大的烟……”
张静安就微微挑了挑眉,“胭脂和香脂。”
袁恭就,“……”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怎么想到烧……胭脂?”
张静安也不看他,“不是与长城上烧狼烟一个道理么。《纪效新书》上说,狼烟之所以浓厚,并不是烧的狼粪,而是狼粪上浇有湿柴和油脂……”所以她在铜盆里烧了帕子,湿帕子,香粉,桂花油,那烟……她自己也打了个哆嗦。
懒得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