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吸引厉鬼,何栖扮成了进京赶考的书生模样。
他长相俊美,剑眉星目,性格沉静,穿上长袍,看着倒真像个翩翩公子。
他在山上日夜修习道法,与世隔绝,师父曾暗中利用道术幻化出艳丽男女前去勾引,却都被何栖冷静堪破,身体连一丝反应也无。
说句不好听的,老道都怀疑这个小弟子是个天阉,毕竟他五岁带他上山,神识里却从未感知过弟子一次精气外泄的情况,不愧是他看中的好苗子。
于是他便放心的让这个小弟子单独下山,根本没考虑过弟子被艳鬼勾引的情况。
何栖走了没多久,便看见一栋破烂宅子,占地虽广,却久无人居住,门墙破败,唯有一间房子屋顶尚好,想来也能遮风挡雨。
推门而入,一阵尘土袭来,何栖皱了皱眉,从包袱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又到院子里搜寻了一番,找到水井,打了点水擦洗。
不过片刻,尘土满布的房间就变得干净整洁。
这时,何栖才有心思查看房间景象。
这似乎是一间卧房,主人或许喜读书,一旁放置着一张书桌,上有腐坏的文房四宝。
他举着蜡烛往墙上照去,却见空荡无比,独独挂着一幅帛画。
帛画所用丝帛,以特殊方法织就,不蛀不腐,久折不损,且民间有传言,以帛画人,易得灵性。
画上是一个背影,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见下巴尖细,露出两点艳丽红唇,穿着一件轻紫色长袍,细腰不堪一握,衣袍宽大滑落,露出圆润白皙肩头,三千青丝轻挽,坐于一石台之上。
何栖的目光看着这幅画,看了很久,他在疑惑。
他似乎生来便无甚性情,师父让他做甚,他就做甚,活了二十来岁,却从未有过任何男欢女爱的欲望。
师父曾给他看过俊男美女,可那些美艳的脸孔在他眼里却只是一具具枯骨。
他行路至此,路上也有不少男女夜里私下到他住处自荐枕席,他只觉厌烦嫌恶。
可是可是这幅画
何栖轻轻抚上画卷,丝帛入手粗糙,然而触及画中美人肩头时,却仿佛顺滑无比。
真美。
何栖甚至觉得自己心神皆被牵动,可他再摸上去,已无异样。
或许是他的错觉,何栖定了定神,放好蜡烛,又控制不住,看了那幅画像一眼,拿出书本和干粮,开始假装温习功课。
烛火摇曳昏暗,何栖只能不断凑近,他带的蜡烛不多,得省着点用。
他背向帛画,却没看到帛画里的美人,正悄悄转过头来。
苏悯都快高兴死了,被困在这幅画里好多天,终于能遇到一个男人了,只要吸足男人精气,他便能变得强大,再也不用锁在画中了!
画里的世界空空荡荡,除了那一块冰冷的石台,其他什么都没有,可他之前出去过几次,却发现外面比画里还要可怕,到处都是面目狰狞的妖精鬼怪,吓得他立马又回了画里。
虽然他也是鬼,可他一直都很注重打理自己呀,他长得好看,衣服也漂亮,才不要和那些一见到他,就要把眼睛瞪出来,还笑眯眯的递给他看的恶鬼玩呢。
他脚下轻轻一动,整个身子就从帛画里飞出,轻灵飘逸。苏悯没穿鞋,因为画这幅画的人没给他画上,好在他现在是个小鬼,可以飘在地上,也不用怕弄脏了脚。
他没显现身形,准备先观察观察,等找好时机,再伪装成路过的村民之类的行勾引之事。
苏悯自画中而生,天性懵懂,只知晓吸取男人精气便可获得力量,至于怎么吸,该吸多少更是全然不知,全凭着一腔稚气行事。
他长相艳丽,眉如远山,眸如星子,鼻子精致小巧,两枚唇瓣红润饱满,天生一种媚态,眸中却是一片清澈,两相夹杂,令他有一种奇异的勾人夺魄的魅力。
苏悯在这个穷书生旁转来转去,青丝浮动,衣角翩跹,好几次碰到了书生,他却全然不知,两只手撑在桌上,下巴搭在手上,歪着头,一副天真的姿态,然而裸露的肩头却横生媚意。
何栖早在苏悯转头时,就意识到那小鬼有动静了,他假装全身心投入在书本里,一边想着他曾学过的,一旦看见厉鬼显形,便要立马念出缚灵咒祭出桃木剑,一边却控制不住的想着那画中美人的风流肌骨,神思荡漾。
直至鼻尖传来一丝甜腻香气,先是极淡,后又极浓,慑人心魄。
而后不久,他的余光便瞥到一缕乌发和一点淡紫衣袍,全然是画中美人的模样。
他没做任何动静,维持着看书的动作,却尽力用余光观察。
看清脸的那一刹,心神颤动。
所有的捉鬼除妖之类的念头全都被清出脑海,何栖的脑子已经完全被这张艳丽天成的脸占据。
他下意识的感觉到一阵后怕,还好,还好今日来的是他。
若是其他师兄弟来到地处,是不是这画中艳鬼转瞬之间便会被桃木剑劈的魂飞魄散?
他灵台清明,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只是一只刚成形没多久的小鬼,身上全是清澈的气息,连一丝血腥气也无,这说明自他诞生以来,他就只以天地阴气为生。
他有些大逆不道的想,这样的小鬼,他怎么能忍心下手呢?
吸人精气的画中小艳鬼(2)
合该,合该他遇上这幅画,合该他遇到这只艳鬼。
察觉到这画中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何栖浑身僵直,抬头挺胸,拿着书本的姿势也愈发端正。
从前他修道,山上师兄弟们都夸他芝兰玉树,神仪明秀,虽比不上这位画中小公子,但应当也能赢得他欢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