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帆在整件事情里只是一个小喽啰,但现在死无对证,那些陈年旧事的罪名也并没有全部扣在他的头上——我总感觉,梁泊帆的死并不是终点。”
沈予臻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三人不由一阵冒冷汗。
其中,慕时岸最为震惊,毕竟他的工作环境并不会接触到这么危险的事情。
“你是说——还有人会死?”
“目前还没办法确定,梁泊帆到底是被自己人推出来定罪的,还是被仇人所杀——但很显然,我现在更倾向于后者。”沈予臻不动声色地给李南承夹了口青菜,又继续道,“目前我们所知,梁泊帆已经牵扯了骨髓移植案和女大学生坠楼案,而我们不知道的,只怕会更多。”
“阿臻,你这样直接跟他们讲没关系吗?”李南承突然凑到沈予臻耳边悄悄跟他咬耳朵,“警方那边还没有把这些事公开吧?”
“网上各种视频都传得差不多了,还差我们这两张嘴吗?再说,有时候律师的人脉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广。”
在这样狭小的包间里,沈予臻自然是知道他们俩无论多么小声,都会或多或少被对面的迟羡听了去,但他根本不在意。
他了解迟羡这样的人,他知道迟羡为了公平正义不会掺杂个人感情,甚至在沈予臻抛出橄榄枝后,会主动向沈予臻靠近。
“我想你也询问过那些被梁泊帆推荐去医院的实习生吧?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话毕,李南承分明觉察到迟羡眼底闪过的震惊,而沈予臻却完全不意外。
当时李南承就觉得,沈予臻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陷其中。
——他不仅仅是一个理智的旁观者,他甚至可能是任何一条线上的关联者。
“你,你怎么知道那些实习生出事了?”
在迟羡的震惊之中,沈予臻只是淡淡喝了口水,理所应当道:“我不知道,是你刚刚才告诉我的。”
但这不过是沈予臻自己的说辞。
如果不是早有发现,不会用这样的话茬去试探迟羡。
只是沈予臻没有再给他们深入思考的机会,又将话题引了回来:“总之,我想请你帮忙翻找一下当年的卷宗——或许你追寻多年的疑团,很快就会有答案。”
迟羡选的这家餐厅离李南承和沈予臻的家很近,两个人目送迟羡开车离开后,便打算直接溜达回家,自当是消食了。
不过李南承这个食儿消得可并不安生。
他隐约觉得沈予臻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劲——从他捧着那束花出现在自己的诊室门口,却意外又在肛肠科碰见了慕时岸和迟羡开始。
不,似乎在那之前都还很正常,甚至在李南承介绍完他们俩的身份后,沈予臻都没在意。
那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除此之外,李南承还对一件事起了疑心——他发现沈予臻对最近频发的各种怪事似乎都了如指掌,明明他们都是同一时间被卷入了这些事件,但沈予臻仿佛提前预料到了一般,或者说比自己更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个中联系。
沈予臻那副寻常的态度越发让李南承觉得这一切其实并不寻常。
夜幕降临,李南承和沈予臻以灯光为引,十指紧扣漫步在跨江大桥的人行道上,李南承时不时抬头偷瞄了沈予臻几眼,从表面看起来似乎毫无异常。
但那可是沈予臻啊——他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出来过!顶多也就是在床上时情不自禁低叹几声。
对正事的怀疑很快就被自己的心虚盖了过去,李南承只当是沈予臻在给自己机会亲自交代。
于是,李南承心一横,一手突然抓住了沈予臻的胳膊,把下巴直接垫在了他的肩上,有些含含糊糊道:“阿臻,我想跟你坦白下……关于慕时岸。”
而沈予臻果然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淡淡一笑,反问道:“嗯,你觉得他哪里像我?”
李南承可不会傻到真的以为沈予臻是在好奇,自己当初究竟看上了慕时岸哪一点。
只是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这点不一样的情绪,也是沈予臻对他的例外。
这个想法一冒头,李南承心底便一阵雀跃,直接抬起一只手捧住沈予臻的脸,神情认真道:“你吃醋了吗?”
沈予臻似乎真的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微蹙着眉头斟酌着词句:“有点……不过依照慕时岸的反应和阿承你的态度来看,该吃醋的,好像是他才对。”
沈予臻的外表看上去总是破碎的,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他会因为从小失去双亲寄人篱下而觉得自卑,但真正靠近他时,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又让他显得极为自信。
他就是这样,对任何事似乎都有几乎完美的预判,然后在进展中总能保持着一股云淡风轻的气质,哪怕深陷其中也游刃有余。
李南承突然有些不安,他张扬不羁的个性,似乎因为爱上沈予臻这件事开始褪色,他时常患得患失,在自卑的尘埃里渐渐凋零。
沈予臻明显觉察到李南承的落寞,停下脚步望着他,极为温柔道:“怎么了?”
“阿臻——”
跨江大桥上,李南承突然整个人转过身来,将沈予臻禁锢在自己双臂之间,牢牢压在了围栏上,其身下就是汹涌的江水,背后是璀璨星光,对面车来车往,谁也注意不到这对纠缠的恋人。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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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南承认真的询问时,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鼻尖的毫厘。
这是他们久别重逢、甚至肌肤相亲过后,李南承第一次这般认真地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