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实在是多亏了你……”杨晚溪很明白,如果不是有兰殊,以自己空窗多年的职场履历压根摸不到凌风集团的门槛,甚至许多稍有规模的公司和律所都不会选择她这样30来岁的单亲妈妈,“性价比”太低了。
正待再次表达谢意,侧面忽然横插一个人来:“兰少,生日快乐啊!”
两人闻声停住脚步。来人梳着油头,衣着光鲜,他左手持着一杯香槟,腕表上的钻石很是闪耀。
“小宋总,你来啦。”兰殊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嗐,什么总不总的,哥们儿生日,我必须到啊。”那位小宋总说着,右手随意拍了拍兰殊的上臂,“回来感觉怎么样?”
“还行。”
“在家里干呢?”
“嗯,在下头的小公司。”
“基层考察啊?”
“嗐,基层学习。”
几番寒暄之后,小宋总似乎才终于注意到兰殊身旁的异性。
“哟,这位是?”他问道。
“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杨晚溪,”兰殊看向杨晚溪,“晚溪,这是我在燕市的朋友,宋明西。”
杨晚溪点头:“你好。”
“嗯,”小宋总挑眉,“杨小姐在哪里高就啊?”他目光随意地将杨晚溪上下打量,来自出身的优越感让他在面对一位明显并不属于这个阶层的异性时毫不在意自己显露的轻佻。
兰殊暗骂,这个二货,他正要出声,却听杨晚溪笑着说道:“还没有工作,刚离婚,带着孩子来请兰总帮忙的。”
……
兰殊被杨晚溪刻意的直白搞得一时语塞,对面的小宋总在听到“孩子”之后立时对眼前的美女失去了兴趣,他随口“哦”了一声,将注意力收回到兰殊身上,互吹了两句之后道别。
“你们忙,我去找老秦他们。”
“好,玩儿开心。”
小宋总走了,兰殊偷偷朝杨晚溪撇了撇嘴:“不好意思啊晚溪,我今天请的朋友太多,有些也不是那么熟。”他得把自己和这种二货的关系给撇清一些。
杨晚溪不甚在意:“小事儿。”漂亮的女性在收获更多善意的同时免不了遭遇更多骚扰,她已经麻木了。
“哥!”兰殊将杨晚溪领到凌砚面前,围在一旁的年轻女孩儿见了他也积极地打起招呼:“兰少。”
兰殊笑着回应。
“你怎么过来了?”凌砚问。
“我带晚溪来给你打个招呼。”兰殊说着,看向杨晚溪。杨晚溪上前一小步,微笑向凌砚问好:“凌总,下午好。”
凌砚点头:“下午好,又见面了。”
总裁对自己有印象,杨晚溪心下微喜:“是,我……”
“希望你们今天玩儿得愉快。”
“……谢谢凌总。”
杨晚溪不算社牛,多余的寒暄被挡回来,她便没能再说出口,只得结束了对话与套近乎。
和凌砚道了别,兰殊想再带杨晚溪去找赵子成和周妮妮。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们就行,你今天是寿星肯定有很多事。”杨晚溪很善解人意。
不远处恰有人唤兰殊的名字,他想了想便也不再坚持:“行,后院顺着这儿走就到了,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告诉我。”
“好。”
兰殊离开,杨晚溪朝后院走去,她抬头望向纵深十几米的厅堂上如丝般坠落下来的条状吊灯,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楼梯边原先凌砚站着的地方已没了人,方才围拢作一团的女孩也各自散开了。
生日(三)
踏进古雅有致的后园,在绿荫环绕之下穿过一个又一个错落的随墙门,细长的高跟踩在平铺均匀的鹅卵石小径上,时而出现的岔路难免耗费心神,老实说有点累,杨晚溪暗自想着,看来有钱人必须身体好,否则住得太大,走上一圈也足够费劲了。
思及此,杨晚溪笑了,又在路过石墙之上龟背锦纹的红木窗雕时沉静下来,她放缓脚步,忍不住仔细端详。杨晚溪生在江南,父母从医多年,家境还算殷实,然而说到底依然不过是寻常人家。雕梁画栋、芳径水榭的幽婉园林于她而言更多是闲暇课余参观学习的遥遥历史。
实在是两个世界啊。
又走过一座石雕拱桥,杨晚溪终于在六角亭下看见正在投食逗鱼的赵子成和周妮妮。杨晚溪轻唤一声,周妮妮回头,高兴得立刻将鱼饵扔给男友,三步并作两步下来迎接:“你可终于来了!暄暄呢?”
“在家,阿姨带着,”面对好友,杨晚溪终于毫不掩饰地长叹了一声:“太累了。”四下无外人,她干脆脱了鞋放松双脚。
“就是,这儿的路对高跟鞋太不友好了。”周妮妮附和,白净圆润的脸上写满不耐。
赵子成笑:“人家家里又没女主人,三个男人,哪想得到啊,”说着,他又忍不住继续给杨晚溪八卦,“兰兰之前给我说,他生日之所以搞那么大,请那么多人,就是想把他们圈子里未婚的姑娘都找来,偷摸给他哥搞个大型相亲。”
杨晚溪闻言一愣,想到方才围在凌砚身边的美丽女士,不知该如何评价。
“虽然见到兰殊是挺开心的,点心也很好吃,但今天真太无聊了,满场都是各种二代三代的小圈子,我们在那儿杵着好尴尬。”周妮妮撇嘴道。
“所以你们就躲这儿喂鱼来啦?”杨晚溪说着,看了眼满池子肥美丰腴的锦鲤,要是女儿见了一定喜欢。
“是啊,我早想躲了,这货却非让兰殊带他去跟那些二世祖打招呼,害得我在旁边干等。”周妮妮抱怨。
“对不起啊宝宝,”赵子成连忙道歉,“可这么一大堆白花花的kpi摆在我面前,我实在是割舍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