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第一次与他同床共枕,但这是第一次,光著身体和他睡觉。
茉莉庆幸他现在感知不到。如果看到瞭,他一定不许她这样做。
她面朝著戴远知,将手环住他的腰,身体紧紧贴上他,感受著他的体温丝丝缕缕的和她的融合。
一整个晚上戴远知都感觉抱著个软绵绵的小人儿,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著热量,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揉进身体裡。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贪婪著吸收著她的热量,她身上的气息让他熟悉也安心,混沌朦胧的意识在告诉他,这团柔软小小的身体应该是茉莉。
他的手掌无意识掠过她裸露的肌肤,在山峦丘壑上停留,并未带起过多欲望,隻是想,她也许不是茉莉,那姑娘怎麽会这样大胆,光著身体就往他怀裡钻呢?
不是她,他又希望那是谁呢?
他并不知道,这个晚上,茉莉是多麽努力,将他从死神手裡抢瞭回来。
他的身体因为她的体温,渐渐地回温,当太阳升起,迷雾散去,戴远知意识回炉。
当他苏醒过来,第一眼便看到怀裡抱瞭一整夜,想瞭一整夜的小人儿,确认她就是茉莉。
什麽也没穿,赤条条地挂在他身上。注意到头顶的动静,茉莉扬起头来,一双澄澈黑亮的眼睛宛如黑玛瑙,衬得肌肤雪白。
发现他正看著自己。
茉莉想起来身上还光著,连忙用双手抱住胸,蜷缩起身体,假装恶狠狠的语气警告他:“不许看。”
戴远知轻轻拉开她包住自己的手,语含笑意,温柔道:“都给我摸瞭一晚上……”
话音还没落下,茉莉腾地抬起手捂住他的嘴巴。
戴远知视线扫过她染红的耳朵和脖颈,贴著她的手心亲瞭亲。
手心一片温热。茉莉微微瞪大瞭眼睛。戴远知摘下她的手,贴在她耳畔:“昨天晚上委屈你瞭。”
他刚刚好瞭一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複过来,声音低哑虚弱,泛著浓鬱的慵懒劲儿,好听得紧。
茉莉也没再害羞,顺势环抱住他,轻轻问道:“戴远知,你好多瞭吗?”
“嗯。”他低低沉沉地应瞭声。
手指自细滑的后背往下,没有阻隔。那手仿佛生来就有魔力,茉莉浑身一颤。他的唇贴上来亲著她,细细密密的,从额头一路到锁骨,呼吸不稳,顶著她。
但到底没有下一步动作瞭。
须臾,茉莉听到那伏在身上的人轻叹一声,似玩笑般道:“这麽赤条条一个小人儿抱怀裡一晚上都没下得去手,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被怎麽说。”
茉莉闻言,倒也没多想,毕竟戴远知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之前好几次她那样恳求,他都能忍得住,如果换个人,早不行瞭吧。
那就隻有一种可能。
茉莉也没给他面子,张口就来:“戴先生可能就是不行瞭,他们不是说,男人上瞭三十岁就不太行瞭。”
说完,遗憾地叹瞭口气。
戴远知非但不恼,还十分好脾气地笑瞭笑:“把我说的这麽不行,对你有什麽好处?”
茉莉没有被他绕进去:“那你到底行不行?”
这种时候本是最应该向她证明自己的,但戴远知还是忍住瞭,身上带著伤,如果强行逞能的话,必定是一场浴血奋战。
而且最重要的是,会影响发挥。
为瞭让她的第一次有一个良好的体验,戴远知忍辱负重,隻好先担一回这“不行”的头衔。
吃过早饭不久,黄占磬带著佈朗医生赶到瞭。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佈朗医生直呼他命真够大。
“昨晚全靠瞭茉莉小姐。”黄占磬向茉莉表示感谢。
佈朗医生好奇茉莉是通过什麽方法回温的。
茉莉一瞬间失语。总不可能把昨晚发生的细节如实相告。
还好有戴远知解围。他含笑扫瞭眼窘迫的茉莉,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撞到一起。
戴远知用隻有彼此间才能听懂的,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自然是特殊时期特殊方法,”接著话锋顺势一转,淡淡道,“不是说要输血?”
他的表情在说“既然要输血,那还等什麽”。
戴远知无法去医院,佈朗医生前往就近的医院,用瞭人脉和关系,紧急调用瞭血库裡配型的血液,到酒店裡给戴远知输上。
原本打算和史密斯他们一同前往纽约的计划,在茉莉的坚持下,暂时取消瞭。
戴远知得先回国休养一阵。
这事本来是瞒得好好,也不打算让傢裡人知道,但总归没有不漏风的墙,那医院裡的某个主任得知戴远知的伤势,枪伤,听身边的人说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猜也知道发生瞭什麽事,怀著讨巧的心思把这事跟戴沛面前一说,捅瞭出去。
那天戴远知睡著,模糊间听到一阵鬼哭狼嚎。戴远知被震得太阳穴嗡嗡叫,醒来看到幺妹正趴他身上,哭得那叫一个振聋发聩,叫著:“二哥啊二哥,我还没孝敬你呢,你英年早逝瞭,以后我要是不结婚,谁来养我啊呜呜呜呜呜呜。”
“……”
戴远知忍瞭一下,开口:“你二哥还没死呢,你这眼泪暂时收一收,等我死瞭,放葬礼上哭去,也不枉二哥疼瞭你这麽多年。”
“二哥,你醒瞭。”戴珍蓁眼泪说收就收,“我听人说你中枪瞭,肺叶伤著瞭,奄奄一息躺在医院裡,我就连忙赶来看你。”
她满脸写著“看,二哥,我多关心你”。
戴远知懒得揭穿她,眼神示意武罗帮他把床摇起来,靠著床头懒声道:“等放寒假,就用不著费尽心思逃学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