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休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又像是刚杀过人一样,满眼的红血丝,看着尤其的瘆人。
他问我听到了什么,我当然听到了很多,该听到不该听到的都进了我的耳。
此时郝休看着我,他笃定我听到了所有,就等着我亲口承认。
不管我承认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我清楚,就算我告诉他什么都没听到,以我后来对他的认知,他也不可能相信我说的。
我们对峙了好一会儿,他很有耐心的用同一种眼神对我。
其实我真的挺佩服自己的,可能对他已经产生免疫了,看着如此凶狠的郝休,我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刚才在天台那边,把我所有的恐惧都用完了,现在我只想着要怎么才能让自己安全脱身。
心里当然想过好几种应对的办法,最终,我选择跟他同样冷漠的眼神与语调:“您的意思,是您跟您的母亲谈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默了好一会儿,郝休终于换了眼神,将瞠大的瞳孔眯住,微微勾唇:“作为我的特助,应该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
我也是勾唇轻笑:“不说我什么都没听到,就算我听到了什么,我也懂得什么是这个职业最基本的素养。”
这话出来,郝休眉目一挑,身子往后退了一点,手上的力道也微微松了些许。
直至他完全将我放开,我也没有大声喘气。
“纪小离,你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我没有心思猜测他对我的褒贬,但这一刻,我知道,我安全了。
脖子那里他还是用了一些劲的,此时还感觉有东西卡在那一样,我抬手抚上去揉了揉,然后弯腰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
“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一下。”
郝休看了我一眼,接过文件,转身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拿起笔翻起文件。
要说他这个人变态,可对工作还真是认真,有关于他要签字的文件,从来都是仔细看过才签,就像是一种强迫症,哪怕我已经检查无误的东西,他也像我没看过一样重新看过。
其实这是一种负责的态度,但我却感觉怪异。
签好字后,我就要给柏林送去,顺便去复印室复印点东西。
郝休在我出门前跟我说:“下班后去陪陪我妈吧,她今天受惊了。”
陪她母亲很正常,可让我讶异的是,他居然今天就让我去陪他妈,至少要过两天,等他们这个事淡下去吧。
本来想着今天下班后去看小星的,看来要泡汤了。
未做细想,我淡淡应了一声好。
然后转身出去。
我没有急着去销售部,而是去了洗手间,我必须要洗把脸,让自己真正镇定一下,不然柏林眼睛那么毒,肯定能看出端倪。
只是这水刚拍在脸上,我就想到我的包了。
包里有张小四的手机,而办公室里现在只有郝休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他看到,但就是这种心理让我心神不宁。
几乎没有犹豫地,我连忙跑回去。
“小郝总!”
看吧,他果然在翻我的包,可他在找什么呢?
看到我,他似乎有些尴尬,却是佯装无意,轻扯嘴角,笑道:“你们女人不都是有镜子吗?我眼睛里好像长了一个东西,想看看。”
我过去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我的包,不悦道:“洗手间里不是有更大的镜子么,您这样私自动别人的东西真是太没礼貌。”
他却笑:“我以为你是我的助理,没关系呢。”
我回头看他,语气很硬:“当然有关系,这是隐私。”
郝休看着我手里的包,不禁笑道:“不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吧,这么紧张?”
我不想再跟他继续谈下去,否则我将会暴露一切。虽然他跟张小四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现在,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放在他的桌上,再也不看他,直接走出去,当然是带着我的包的。
再次去了洗手间,我将张小四的手机直接放在了裤子口袋里。
还好上面穿的是长衣,把口袋那个地方很好的遮住,什么印子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