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倾镹眼睛一亮,指着间小铺子笑眯眯地对我说:“我们去吃水饺吧。”
女汉子我虎躯一震,瞪着眼上上下下看了两遍眼前清清瘦瘦的人,又盯着他平坦的腹部许久,再看看自己已经稍有鼓起的肚子,还没来得及开口,正有一对夫妻路过,那小娘子看着我们抱怨道:“你看你看,人家相公都愿意将怀有身孕的娘子带出来,我说了好半天你才勉强同我出门。”然后那相公一阵好劝,渐行渐远。
原地,怀有身孕的虎躯龟裂了……
……
注:1汉江又称汉水,古时曾叫沔水,与长江、黄河、淮河一道并称“江河淮汉”。
2有关七夕的资料查太多了,就不一一列举,只是部分为地方习俗也全被我拉到了襄阳,看官们就别多加追究了。
二十五盏·腊酒
腊酒·晰晰燎火光,氲氲腊酒香腊酒击泥封,罗列总新味。王瓶素蚁腊酒香,金鞭白马紫游缠。
……
当我坐在街边的小板凳上,看着在道旁小摊里优雅地吃着水饺的倾玖时,表情极度呆滞。
为什么这个煞星这么像个人类,他堂堂一宫之主,这样玉树临风、衣袂飘飘的,居然会在这种小摊上,吃水饺,还很尽兴的样子!?
为什么这个煞星这么不像人类,他居然在晚饭后吃了一袋巧酥、一包花果子、一叠巧果子、一碗巧芽汤后还吃得下水饺,并且只是第二碗!?
“嗯,倾玖……你不觉得撑吗?”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倾玖停下动作,用巾帕擦拭嘴角,看到我震惊的脸,怔了下,目光一闪,忽然鼻子皱了下,抬手捏了下尖尖的下巴,才又看向我,小声说:“我这样把你吓到了么。”
我看着倾镹的动作,浑身僵直,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句话:这,这是不好意思地表现么……
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牛郎和织女,大量的喜鹊消失其实是天地异象的显示吧……肯定是。
看着我的表情,倾镹显然认为我说中了他的心思,解释道:“其实我从小胃口就与常人有异,每日需要大量进食。”
“咦,那之前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看你食量很正常啊?”我奇道。
倾镹淡淡一笑:“其实每次我饭后都会再吃。”
我正待再问,却突然明白过来了,请就这个特质,到底也算是个可被人趁虚而入的缺点,以他的心智自然是要遮掩的,知道这点的人必然不多,那么……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
没想到倾镹也被我问的愣住了,他定定看着我,瞳孔忽然缩了一下,眼底中隐隐间似有冷光一闪,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微笑了起来,“我们将相处一年,以卿姑娘的心智发现是迟早的事。”
“既然你要我叫你倾镹……那你也叫我沽衣就好。”我莫名其妙道。
倾镹点点头,又说:“这水饺里有的包了铜钱、针和红枣,听说吃到钱的有福,吃到针的手巧,吃到枣的早婚。”
“哇,这么有趣,”我支起身子看着碗中的饺子,“那倾镹你吃到什么了?”
凤眼稍稍弯起,“……几颗红枣。”
“那也太不准了,”我摆摆手,“你都十八的老男人了,都还没娶亲呢,早什么婚啊。”
倾镹无奈地摸摸鼻子,道:“武林中人的话,大都是二十多岁才娶亲的吧。”
我哼哼不再应话,只是两眼发光地看着那碗中的水饺,可再叫一碗的话,我根本就吃不完,浪费粮食是个罪过……
在我天人交战之际,一只洁白干净的手从筷桶中抽出一双筷子,放到我面前。
我一愣,下意识到:“可是你不是在吃么,我这样不太好吧……”
看到倾镹略微有些促狭的眼神,肯定在想“没想到向来豪迈的卿壮士也会在意这些”,我一把夺过筷子,豪迈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那我就接受你的好意啦,只吃一个!”
随便夹了一个水饺,直接放入嘴中,倾镹惊道:“别直接吃,小心吃到——”声音在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后戛然而止。
运道好的天怒人怨的我咬牙切齿的把一根针从舌头上拔了下来,扔到地上踩踩踩踩踩,愤然抬起头,正看到倾镹失笑的脸。
见我阴沉的表情,倾镹立即收敛了笑意,说:“难怪沽衣你一手铜钱镖使得好,果然是心灵手巧。”
我不听这一套,只是捂着嘴一脸怨恨地指着那碗水饺,“浪费可耻,倾宫主可一定要将这碗水饺吃完啊。”
然后倾镹收获了三枚铜钱入囊中。
我看着对面笑得春风得意的人,直欲捶胸狂呼:苍天啊,既生倾,何生卿!?
我一脸愤懑的回到客栈房间,因为舌头微痛睡不着觉,正坐在桌边郁闷着,这时小二敲门进来了,给我送来一剂药膏。
我疑惑问道:“谁送来的,干什么用的?”
小二只说了一句话:“涂在舌头上的,然后含着。”
……
几日后,我们乘船继续南下,昨日刚入一处少人的水道。
风鸣两岸叶,日头下孤舟顺水徐行。已经对千篇一律的水景看到不想再看的我们全缩在船舱里,几个天枢宫的弟子也是怏怏缩在角落里。
大概未时时分,几个船员一脸惊恐地冲进来,结结巴巴道:“有,有几条船突然出现把我们包围了,好像,好像是水鬼……”
婳眉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问道:“此话当真?”
满头大汗的船家疯狂点头,“而且,人还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