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著名的戏剧作家萧伯纳曾经说过:人生有两出悲剧。一出是万念俱灰;另一出是踌躇满志。场上的孩子们在转瞬即逝的十分钟里,彻底体味了一把从悲剧到悲剧的生命历程。
当轮到海姆达尔出场时,他下意识地看向同队的另两位选手。找球手看上去没有睡醒,懵懵懂懂的,好像走错了地方似的;另一个面色苍白,可能是想得太多了……
海姆达尔暗叫糟糕,瞅这架势,是指望不上二位了。这一时刻,他完全不记得裁判长说的那番不用计较输赢的、充满暗示性的话语,脑子一热不知不觉就开始论短长了。
上场前,海姆达尔的脑子飞快转着。从各方面下手,思虑多种可能性,以及它们所指向的结果。结果不尽如人意。无论他怎么假设,怎么推测,怎么对比赛中能够想到的突发情况进行解析,自身的认识一旦脱离已知推向未知以后,逻辑便开始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地告诉他:你小子一定输惨了。
他把逻辑丢在场外,然后骑着扫帚飞上天空,停驻在裁判事先划定好的俄罗斯队的击球手应该停靠的位置上。
哨声响起,第36局速赛打响。
观众席上爆出一通热烈的嚎叫,一群身着不同颜色校服的孩子手持彩练席中舞,赤橙黄绿青蓝紫。他们的狼嚎此起彼伏、技压群雄,不遗余力地打压其他的叫好声,舍我其谁的无耻程度只此一家、堪称一绝。他们无视其他观众的怒视,无视裁判的哨音,无视场边选手的惊愕目光,我行我素卑劣之极。
无良们在卷发男孩的带领下兴高采烈的无耻着,比上回表现得还要兴奋。这是有原因的,最新一轮的维护修理大赛已经开赛,留在飞天扫帚速度竞赛这边的是打从一开始就商量好旷赛的牛人。这些牛人主要分成两拨,一是名次俱在前十,不在乎少赛一场,本场拿不拿积分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另一是垫底的,这一拨是破罐子破摔,即使多赛十场都爬不进前十,故而,这些人反而比那前十的更无所畏惧。
终于,在又一轮嚎叫过去之后,vk团团长坐不住了。他离开自己的座位冲到无良们面前,怒不可遏地指控:“你们这是加油吗?!会不会加油!不会别出来丢人现眼!”如此无组织无纪律地鬼哭狼嚎,让他这个啦啦团团长情何以堪。
无良们面面相觑,卷发男孩立刻给他们打眼色,无良们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之后,无良们在vk团团长的以身作则之下,重新投入到新的喝彩中去。
观众们惊讶的发现,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观众席上的躁动影响不了比赛,赛场上的紧张局势一触即发,每一名选手都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把全副心神都投入了进去,根本听不到场外的咋呼。
“立陶宛队”也已经各就各位,看了前35组的比赛之后,海姆达尔很清楚“立陶宛”的实力。这是一支是十分专业的球队,由七名成年人组成,这也是“无知”儿童们一开始为何兴奋的原因之一。组委会给他们安排的速赛对象并非海姆达尔猜测的裁判队,而是一支货真价实的专业球队。虽然他们的名号他从未听说过,也从来没见过绘在该队青色赛服上的球队徽章,姑且不管是哪里的阿猫阿狗,光“专业”俩字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这支队伍一丝不苟地还原了1873年的立陶宛,在他们的演绎下,人们仿佛身临其境地看到了反败为胜的奇迹之队大放异彩的辉煌时刻。
或许组委会这样安排有点小题大做、以大欺小的嫌疑,但是人家既然愿意来这里欺负你,表明人家的心理承受能力非比寻常。前35场的比赛告诉海姆达尔,即使面对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他们也不会心慈手软,这些家伙拿钱办事尽忠职守,所以,侥幸是没有用的。
场中裁判吹响哨子的同一时刻,立陶宛队神速地移动起来。这七个人的飞行技巧非常高明,可能事前已经模拟过无数遍。海姆达尔在面对专业队员的挑衅时,有点不由自主地手忙脚乱。立陶宛队的击球手对游走球的行迹了若指掌,控制得得心应手。很快的,俄罗斯队的一名追球手被球击飞出局。虽然从没指望过裁判能对自己队伍有所帮助,但是开赛后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变成六缺一,危险的形势向海姆达尔敲响了警钟。
他迅速催动扫帚在场内来来回回的移动,在魁地奇赛场上如果一直留守原处很容易被当成靶子。击球手除了努力祸害别人的同时也要保护自己不被敌对击球手祸害。在惊险地躲避过一只迎面飞来的游走球后,海姆达尔迅速脱离现有的飞行轨迹背道而驰。
他一直在勾引对方的击球手,故意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可惜对方就是不上当。一门心思地找俄罗斯队的追球手的麻烦,当又一个追球手被扫地出局之后,场上俄罗斯队还剩下一名找球手、两名击球手,一名追球手和一名守门员。守门员自开赛以后就一直和鬼飞球纠缠不休,难以脱身,海姆达尔觉得是时候回敬一下了。
打定主意之后,他在空中一个九十度角转弯笔直朝游走球迎头冲去,在与游走球擦肩而过的一瞬,他抡起球棒奋力一抽,游走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倒飞出去。
观众席上发出一阵惊呼。
游走球的落点居然是俄罗斯队的找球手,莫非俄罗斯队的击球手一个错手击出了“乌龙球”?!场内场外的预计都错了。乌龙没有发生,游走球擦着俄罗斯队找球手的脸颊呼啸而过,击中了立陶宛队的守门员。守门员被横冲直撞的大铁球撞翻在球门的柱子上,沿着门柱摔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