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姜云染等自诩名门出来的大家闺秀,整日里只知道把规矩礼教挂在嘴上,刻板无趣。
想到这里,他笑意温柔,“自然不只是为了报恩,遇到她,我才方知什么叫作天作之合,什么叫刻骨铭心。”
再抬眼,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肃,郑重其事道:“若瑶乃是宸王叔麾下副将之女,就那么跟了我,实是委屈了她。”
“所以我打算以平妻之礼迎娶她进门,将来她就住在骊珠院,与你共同执掌中馈。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也由她教养,不必麻烦你。”
“将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家姑娘?”姜云染身旁的大丫环青芝心中愤愤不平,更替自家姑娘觉得委屈。
“您去西山剿匪,连洞房都没来得及入就走了。可知道,这大半年,姑娘是怎么过来的?你但凡为她想过一分……”
“青芝,住口!”
眼见祁晏初的脸色冷沉下来,周身杀伐之气尽显,姜云染忙制止。
她怕青芝这个傻丫头吃亏。
深吸一口气,姜云染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强自与祁晏初对视:“我问你,你刚刚所说的那些,是你的意思,还是这位秦姑娘的意思?”
“自是我的意思。”
祁晏初说完,似是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一把将身侧的女子拉到身后,“你不必拿那些后宅女子的心思去揣度她,她心有丘壑,眼存山河,志不在此。只是,我总要给她一些安身立命的保障。”
心有丘壑,眼存山河?
若是可以,谁又想安于后宅,整日困在那鸡零狗碎的杂务里?
她不过是为了他能在外安心,才甘心放弃嫁人前的诸多追求。
“好,既然将军这么说,云染明白了。”微微颔首,姜云染眸色疏冷,话锋一转,“只是,云染心胸狭隘,尺泽之鲵,容不得旁人。”
“所以这门婚事,我不允!”
姜云染本生得单薄纤瘦,常会给人一种羸弱软懦的感觉。
可她此时的话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况且,当年老郡王与我祖父曾有约定,以正妻之位迎娶我进门,若四年无所出,才可纳妾。”
“你拿祖父威胁我?”
祁晏初脸色铁青,神情阴郁:“若瑶进门,乃是平妻,不是什么妾,你休要侮辱人!将来她进门,与你平起平坐,你更别想用主母的身份压着她!”
“既如此,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姜云染从始至终,都没有朝秦若瑶那边看一眼。
因为不屑。
无媒苟合,连妾也算不上。
她沉声道:“当初进门,是老夫人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我进门的。麻烦将军将两族耆老请来,再给我一封和离书,将来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你……”
祁晏初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愠怒。
他刚咬牙开口,老夫人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捶上他的胳膊,气喘吁吁地斥责道:“你这孽障,还不住口?”
“母亲,您怎会过来?”
祁晏初阴沉着脸,厌恶地瞥了姜云染一眼,认定母亲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她找人去通风报的信,想拿母亲压他。
如此善妒,心思又深,实在令人生厌。
老夫人注意到儿子的小动作,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不要看云染,这些日子我虽然一直在养病,但还没老糊涂,容不得你在这后宅内放肆!”
“母亲!”祁晏初脸色微变。
老夫人抢白道:“自古便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与男子无媒苟合。就算云染不提,我也断不会让这等不知羞耻,有辱门楣的女人进将军府的门!”
“母亲,您听我说……”
“晏初哥哥,别说了,都是若瑶的错,别再为若瑶惹老夫人和夫人不快。”秦若瑶咬着唇瓣,扯住祁晏初的袖子,杏眼里满是对他的依恋和绝望。
她心中明白,这个家里,只要笼络住了祁晏初的心,别人都不足为虑。
上辈子,她就听闻,这老夫人最重子嗣。
相信很快,她就会改口的。
望着弱柳迎风的秦若瑶,祁晏初心疼坏了,忙道:“别这么说,对你生情,是我情不自禁,怎么会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她的错。
见祁晏初对她用情至深,秦若瑶甚为满意,不枉她当初费的那些心思。
为了让他能更心疼几分,她摇摇头,泪如雨下,“不是的,都是若瑶不好。若瑶不该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累得你夫妻不睦,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