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是開科舉,縣令是親民官,有不合格者當黜,空出來的地方不能沒有長官,所以要開科舉,以選賢才補進。
皇帝也同意了。
接下來是北地的事情,姚辰英在準備與胡人決戰了。皇帝從榻上坐直了:「戰況如何?」
祝纓道:「已收復大半失地,只剩最後擊退胡人,就能全復國土了。」
皇帝恨恨地道:「胡兒可恨!不能直入龍城給他一個教訓麼?」
王、施二人都吃了一驚,眼下朝廷這個樣子,還要反擊?胡人被頂住了,不代表官員有那個本事北進。現在出征都用到丞相了,還想要怎樣啊?!!!
王叔亮道:「萬萬不可!」
皇帝問道:「為何?」
祝纓忙說:「陛下,齊王更重要。」
皇帝這才意興闌珊地道:「也是!」他對齊王著實上心,又問了一遍,「齊王在前線否?能生擒否?」
祝纓道:「胡人怎麼可能讓他逍遙?姚辰英也不是庸材。」
姚辰英北上,雖然是無奈之舉,但是與祝纓一樣,對手一旦遇到她,就算是倒了大霉了——倆人都挺陰險。正面交戰之外的手段,也玩得很溜。祝纓是挑撥,姚辰英就很直接了,只要見不到齊王在對面戳著,他就準備說齊王死了。
齊王只能出來,一直留在最危險的地方。他是一面旗,一旦不見了,同情他的人就無所依附,他是跑不掉的。
皇帝又躺了回去,懨懨地道:「也還罷了。這一仗一定要分個勝負,不能讓他逃了,以免留下禍根。」
丞相也只有點頭而已。
此外的細務皇帝就不過問了,只一會兒功夫他的嘴唇就開始泛白,臉上也出了點虛汗,丞相識告辭。
……——
出了大殿,三人互看一眼,王叔亮道:「再催一催姚相公吧,問問他有沒有可以薦為東宮師傅的人。」
施季行道:「大戰在即……」
王叔亮道:「你看陛下。姚相公出征一趟,回來一看什麼都不認識了,會怎麼想?」
祝纓道:「問是要問的。」
三人邊走邊說,王叔亮小聲對祝纓說:「你把禁軍都換了?等他回來,又要磨牙了吧?」
禁軍最早,是開國時的精銳、心腹,與鄭侯等幾家關係頗深,後來屢次更迭,終是姚辰英與禁軍關係更密切。
祝纓道:「他回來了,什麼都是可以商量的。」
施季行一挑眉,祝纓道:「我說話算數。」
行,你隨意。
走入了政事堂,公文就堆了上來,王叔亮看著劉昆,也不知道是想見她還是不想見她,表情有點奇怪。
劉昆起身向他們行了禮,再站到祝纓身邊,向她解說一撂一撂的奏本,分地方、事務一樣一撂,都用小紙條寫了節略夾在裡面。
王叔亮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民亂」,一聽劉昆口中吐出這個詞,他就想嘆氣。祝纓看完了單一撂兩本的「民亂」告急的奏本,轉給另外兩人看。王叔亮不是第一次看劉昆寫的節略了,風格很祝纓,簡單直接,用詞又透著劉家的素養,比政事堂的官員書吏寫的看著都舒服。
王叔亮低下頭,不再看劉昆,劉昆也習慣了他這種奇怪的態度。
兩人都看完了,又是調兵,又是問責,還要派員安撫。
一通忙之後,祝纓對王、施二人道:「王允直和施君雅,我要放他們到地方上歷練一番,不知二位意下如何?不但他們,到今秋,府里一些小朋友我也想讓他們去做點實事。一路西行,也教了他們一些,不至於到了地方什麼都不懂。」
王叔亮道:「這是好事!」
施季行問道:「如此一來,你的府里還要補人吧?」
祝纓微微一笑:「當然。我想,還是考試人入府妥當。」
王叔亮道:「開府,是聖恩眷顧,你不能再與國家搶人才!」
祝纓道:「我招女官。」
王叔亮張了張口,萬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放出這麼個炸雷來。要說男女大防呢,對著祝纓這個同僚,這話就沒道理了。她就是個女人。其他的理由,也都因為她這個人的存在,而失去了意義。
你不能說女人智力不行,不能說女人能力不行,也不能說女人眼界淺,不能說女人膽子小,更不能說女人需要別人管束。連心慈手軟、體力不如男人這種普遍現象,都有例外。
因為她的存在。
這一刻,王叔亮有點覺得同意祝纓還朝還是有點草率了。
祝纓道:「那就這樣了,也不好勞師動眾。天下就是這個樣子,肯讓女兒讀書的人少,結婚後還能讀書求學的女人就更少了,再擾動四方,現在也不合適。就還在京畿選。放心,會是知書達理的人,考試我糊名,卷子都經得起查。」
完蛋了,她選出來的女官雖然是相府的人,但丞相開府,官員的任命都是正式的朝廷官員。到時候祝府會是個什麼樣子?現成的,眼前相府里就有一群的女子,老的少的都有,從祝纓開始,什麼祝彤劉昆江珍祝青雪之類的……各衙司與相府對接,都得與她們打交道。
王叔亮眼前一黑。
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無禮啊!
「這恐怕要惹起非議啊!」王叔亮說。
施季行也點頭:「這樣豈不是要引逗得女子不安於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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