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祈安,等老子回来,一定带你去一趟草原,还有别再撩女人!男人也不行!
今夜的风吹在身上好冷好冷,骨髓里都浸了寒意,楚九月觉得自己整个心脏都停下了,手却隐在白裘里,朝着腰间的银针靠近,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模样。
她是背对着众人的,让人看不真切,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指腹收拢,银针一秒便抵在风尚腰间,他一向敏锐,察觉到危险时,血迹斑斑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他刚想开口求死,却听到少女说:“方子兰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就算是下地狱,他也绝不会原谅你。”
浓郁的血腥味下是淡淡的药草香,就算微不可闻,也逃不过她的对草药味的敏锐,那是相见欢医馆的味道。
风尚腰间藏着的银色钥匙,让她联想到医馆后面的房间上的新锁,能让她笃定的是,钥匙边缘上刻着金色的圆。
丽娘手中的药箱上,医馆里的红衣少年阿彦的画卷上,风尚腰间的钥匙上。
都刻画着同样的图案,简单却都跟方子兰有关。
如此看来,经常去医馆整理的人就是风尚。
医馆里桌面表层的灰尘,也只是浅浅一层,两天的时间,刚好同风尚被绑起来的时间对上。
一个人一心求死,是能看出来的。
譬如,从楚九月冲进火海救人,若是一个想活命的人,在没有彻底昏迷的情况下,一定会爆求生欲,而风尚不但没有,反而是诧异的看她,就像是在说,为什么要救他,不让他去死。
同她说的第一句话,也不该问素昧平生,为何会救他,想活的人,该会感激涕零。
楚九月了然于心,她不想被骗,更想知道那日苏的真实处境,谁都休想骗她,谁也别想伤害她身边在意的人,否则,她必将让那人付出痛不欲生的代价。
风尚一惊,他没想到眼前看似天真无害的少女,会将他拿捏的死死的,更惊讶于她认识兰先生,他只用气声说道:“那日苏还活着,他也是个可怜人,在下只是偷梁换柱,如此,他也能得偿所愿,以全新的面貌,重新立于人世间。”
那日苏还活着。
他还活着。
楚九月骤停的心脏有血液渐渐流动,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身子像没了支撑般瘫坐在地上,鹿生急忙上去扶着她的背,关切道:“夫人,你没事吧?是不是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楚九月掏放银针的全程,都藏在白裘之下,没人看得到,也没人听见他们二人几经生死般的对话。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拂柳般的背影,风尚偏着头,刻意用少女白裘领子上的狐狸长绒毛,挡住开开合合的唇瓣,让人看不真切。
却还是让心思细腻的鹿生,帝辞,察觉到少女骤起的杀气,在看到风尚若隐若现上下碰撞的唇,就知道定是男人说了什么,才让楚九月花容失色。
就算楚九月用浅笑来极力掩饰,“夫君放心,我没事,就是腿蹲的有些麻。”
根本不能打消他们对风尚升起戒备愤然之心。
这人究竟对楚九月说了什么?
要是个祸害,也不必多留。
风尚这个人帝辞也听说过,不过也就只是听说过而已了。
至于有什么作为,风尚才上任半年,帝辞在永安城忙着寻找凉州城防图残片的所在,并没有对七大家族之外的琐碎之人有过多关注。
不过他姓风,是风家人。
除了母亲,帝辞不想同风家有一丝一毫的关联,以前是,知道外公后悔莫及的他也是。
悔不当初是最没说服力的字眼。
他不稀罕,更不想原谅。
帝辞倚靠一旁的木桩前,慵懒的偏头看着她,看她瘫坐在地,他往前探了探,又在看到鹿生上前时,退了回去,盯着风尚的眸中夹杂着冰雪寒意。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谁让男人让楚九月受惊了呢?
陌离自然是他哥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抱着剑站在他哥身侧,偏头小声问道:“哥,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帝辞瞪了少年一眼,看的少年怂的缩了缩回身子,垂下头,才收敛目光,看向少女的眸子越来越沉,沉默不语。
这小子,认不清揽月那小丫头的情谊,倒是挺有闲心关心他。
回头要让揽月那小丫头,好好将他骂一顿,才能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