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不再疑心阿九,倒是很想问问她兰先生儿时是不是也爱做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事。
麻将,打牌,酿酒,医术,机关术……就没有兰先生不会的,也只有兰先生才会。
少女声音婉转悠扬,在幽暗的山间格外舒缓人心,让人的紧张的心情,缓解不少,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一直盯着楚九月看的风尚,绞尽脑汁的翻着脑海里的记忆,无论怎么翻腾,都没见过眼前的少女。
她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弯着眸子拉着鹿生的手,藏进白裘里取暖。
另一侧是身姿挺拔的墨袍男子,帝辞埋着头,时而偷笑,时而偷看明艳的少女。
陈安应声走过去架着风尚,朝祭坛南面走去。
帝辞手捏了捏着下巴,谋划着自己该怎么在楚九月面前示弱。
一直拉着楚九月衣角的顾长生,眸色冷沉几分,心想:姐姐口中的夫君,就是个妖孽,如此漂亮的男人,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我也不差,更何况他哪里有我可爱。
想到这,顾长生满意的扬了扬小脸,仿佛要告诉全世界,他最可爱。
楚九月正盯着迎仙庙的匾额看,庙的后面是方子兰建的连成排的房屋,上面果然都落了锁,死在门口的人,都只剩下一具骷髅,有敲门状的,有瘫坐在门口的,有的死在中途,尸骨遍野,全是挣扎无果。
风尚突然冷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待到楚九月视线扫过去,风尚却低头避开了。
山顶的风势比一路上走过的地方都要大,吹的楚九月眯起了眸子,顶着风朝迎仙庙走,总觉得后半段路风势微不可寻,她蓦然睁大鹿眸,入目一片墨色,挺身挡在她面前。
自出宫以来,楚九月遇到危险,身前出现最多次的都是一片墨色,以至于她见到就十足十的安心。
帝辞的侧脸比寒风还要冷峻,尽管如此,也足以能让周围一切事物黯淡无光。
男主就是这样,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她心跳错拍,脸红心跳,楚九月将这一切都归于原主的本能反应。
她该是喜欢鹿生才对。
陈安扶着风尚,差点被吹翻在地,幸好陌离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免于滚下山。
流觞一路沉默不语,弱柳扶风的身段更是招架不住,渗透骨髓的傲骨,让小公主不会说一个不字,尽管冻的唇齿打颤,脑子里只有坚强,不给旁人添麻烦。
她无数次幻想过,阿辞能挡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次次落空,从小到大,阿辞都是这般,一点也不了解女孩的心思。
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阿辞会紧张楚九月,会为了哄楚九月开心,拿出他珍藏已久的技巧玩具,一路备在马车上,会为楚九月义无反顾冲进火海,一切的行动,都在告诉流觞,楚九月在阿辞心里有多与众不同。
起初,流觞还可以安慰自己说,阿辞只是为了接近楚九月,最后再亲手杀了她,让她伤心欲绝。
如今,流觞再也安慰不了自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心痛,痛到呼吸艰难。
楚九月担心的回过头,“流觞,我们到了,看你那小脸冻的,一会儿我去生的火,烤烤就好多了。”
流觞心里一怔,点了点头,沉默了。
话音刚落,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走进迎仙庙,纷纷理了理凌乱的丝,理了理衣衫,才看向眼前令人大吃一惊的一幕。
庙里供奉的不是楚九月认知里的神明,更像是照着人的模样雕刻出来的。
雕像通体莹白,一笔一划雕刻的栩栩如生,就仿佛一风流倜傥的公子,就站在你面前,与你一同维护天下苍生,悲悯众生。
那公子手拿一幅画卷,正在欣赏,举手投足都诉说着他此刻,是有多温柔似水,他的眼尾往前,裹挟着轻佻风流。
供奉台上的水果还是新鲜的,香火溢了出来,满满的一香炉,刚才提灯上山的一行人都跪在地上,落日客栈一通上山的蒙面人,也都跪在地上,就连路大人他们,也跟着跪着,只有刚进来的楚九月一行人站着,显的格格不入。
所有人手里都举着点燃的香,听到门后有动静,目光刷刷刷都落在楚九月他们身上。
他们满脸质问,你们为何不跪下?
这让楚九月有些尴尬,摆了摆手,还未开口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就被风尚跪地的扑通声,震惊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雕像是谁?
眼下这情况,根本烤不了火。
她再次打量了几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会就是方子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