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张未央再次发飙,张天养立即语速如拨珠一样道:“这一对一的厮杀的本意确实不错,让士兵不要懈怠,操练起来自己的手腕。但是却不能激发出他们的血性。你们自己去看看,这一对一之人,哪有有尽全力的,基本上就是走走套路罢了。”
张未央父子二人疑惑地去看,果不其然,这些士兵看似厮杀声音很大,但是你来我往无非是走着一种套路,似乎是固定了模式一般。这个人看似势大力沉地打出一拳,但是对面那人却像早就知道了一样,轻轻松松地躲避了过去。
细看下去,好像每一组对战的人都是如此。那些招式看似精妙无比,蕴藏杀机,却能让对方堪称完美地躲避过去,十分的轻松。
张未央沉着脸,一点底下的两名兵士道:“王虎,张朝,你们两个上来。”
立即有两个兵士领命走了上来,这两个人张天养认识,正是那天看守水牢之人。
张朝和王龙小心地跪倒在地,说道:“将军,不知有何事?”
这两个人一直受到张未央所器重,在军中属于出类拔萃的精英人物,而且修为也在士级高阶的水准,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你们二人,将厮杀演练一遍给我看下。”张未央发令道。
“是,将军!”张王二人回答道。
说罢,这两个人便开始对起拳脚,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可是张未央越看下去,就脸色越沉。诚如张天养说的那般,这两个人似乎是早就套好了路子,所以来回之间虽然打的精彩,而且各自发挥出了实力。但是偏偏没有人受伤挂彩,每个人都能躲避过对方那凌厉无比的杀招。
“够了。”张未央忽然吼了一声,心中烦躁无比。
张天养的话,戳破了张未央十几年来的自信。他一想到自己这么些年来,做的是这样的无用功,就觉得心中郁结。看来,那么些年的胜利,不是自己太幸运,就是对手太弱。
张王两个兵士面如土色,吓得愣在那里,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老将军发出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噤若寒蝉,跪倒在地,一言不发。
“你们下去吧。”张天养叹了口气,挥手让张王二人下去。
“想不到啊,老夫愚笨的狠,还一直认为自己的方式是切实可行的,还为此沾沾自喜。”张未央叹息道,“今日,若不是天养一语将我骂醒,我还一直蒙在鼓里,说不定会带着这个错误一直进入到棺材里面。”
张破军嘴唇翕动,却没有说话,他也跟自己父亲一样,感觉自己错的离谱。不过,他却是第二次被自己的儿子给喝醒。
“爷爷,你也不必这样伤心。”张天养安慰道,“现在国家无战事,这些兵士还不需要上战场,如果补救还来得及。”
“补救?”张未央忽然灵光一闪,面露狂热地道,“天养,那依你看,这演练之法该如何进行?”
张破军也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期待他能给出什么好的建议,毕竟只有他能够眼神锐利地观察出这演练之法的弊端。
看到爷爷苍老的容颜和父亲的期待,张天养直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临危受命虽然有点仓促,但是毕竟比总是如此下去的好。这一千亲卫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他们的用场。
“这样吧爷爷。”张天养眼神坚毅地道,“这段时间,对于士兵的演练,你就完全交给我来做。如果我的方法不行,你再换人也行。”
张未央略微一沉思,便说道:“好,天养,这演练之权我全部交给你,不会干预。”
“至于那些旗语和阵型之法,还希望你和父亲全部交给我。”张天养想了想补充道,“这对于我来说,或许有用。”
“好。”张未央放声狂笑道,“那狮符和张家绣旗我全部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张天养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张破军却是神情古怪。盖因那绣旗和狮符,一直都是张未央的贴身之物,甚至可以说是最心爱之物,就连自己都不曾有那个机会传承,却想不到父亲一并交给了张天养。看来,父亲大人对于天养的期望很深啊。
张破军由衷地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高兴,那种浓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天养不单单是虎,有可能还是一条龙,而且这条龙,蛰伏的太久太久,终于自沉睡中发出它王者的咆哮。
龙行虎步走上了督战台,张未央挥了一个表示“停”的旗语。
那一千个人浩浩汤汤的对练场面立即戛然而止,迅速地归队成一个庞大的正方形方队。这些兵士虽然目露疑惑,毕竟这是老将军第一次在演练中将众人喝停,但是军人的绝对服从让他们瞬间回归,动作上不曾有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