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好看啊,看这么久都舍不得睡。”苏岑的手指搔在他下巴上:“再看下去小心我吃了你。”
裴决轻轻笑了一下,将人又搂得紧了一点:“只是觉得,伯母对我们的事接受得如此之快,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苏岑听到他的话,手指稍稍顿了一下,沉默半晌才说道:“其实,关于娘是石女这件事,我和你一样,才知道,但另一件事,我不知道裴伯伯和裴伯母有没有和你说起过。”
裴决目光落下来,听他说。
苏岑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其实,我和姐姐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她们并不是父亲的孩子。”
裴决一有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却又接受了这件事情。
他比苏岑年长,对于苏父和苏母之间的感情,其实他的印象还是很深的,当初苏父养外院还有庶出子女的时候,他本就惊讶,但是当时父亲和母亲对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太意外,甚至后来苏母也接受的很快。
外界传言是因为苏母生不出孩子,哪怕身为公主也不得不妥协,但他总觉得这件事应当还有内情。
“大姐和二姐的父亲,是父亲手下的暗探,后来人不在了,当时她们的母亲正怀着双胎,父亲安置她时,被惠王的人发现了,为了保住她们,才以纳妾之名纳进了府中,名正言顺地将人保护了起来。”
这些事情,是在苏岑成了宣阳候之后,苏母才告诉他的。
三姑娘和四姑娘同样也是,只要是替苏家做事的,最起码的保证,就是会全力保全他们的家人,有些是暗地里的,有些被人捅到了明面上,不得已便只能用这样的法子。
相比于一个外人看来情深不寿的名声,不管是苏父还是苏母,更看重的是人命,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早已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去证明什么。
而他继承宣阳候府之后,因为年纪小,没成亲,虽然没有再用这样的法子,但最起码要懂得的,便是人命至上。
“我没担心过娘接受不了,对于她来说,感情远比性别,比其它东西更重要。”苏岑面对裴决时总是很坦荡,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想往外说,两人离得近,他微微抬着头,眼里被淡淡的暖光一晕,亮得几乎可以照透人心。
“而我,从不怀疑我们的感情。”
毫无保留的信任,干净又赤诚。
裴决在这样的目光里,心跳越来越重,一时间觉得自己何得何能,可以得到这样一份毫无保留的爱,还能拥住这样美好的人。
苏岑靠在他胸前,本来微微抬着头看他,忽地勾头往他怀里一钻,耳朵就贴上了裴决的胸膛,只隔着一层里衣,表面上情绪没有多大变化的人,心脏却是如重锤般在胸腔里乱跳乱响。
“又重新爱上我了?”苏岑笑嘻嘻地说,还拿手不老实点在裴决的胸膛上,画了个小圈圈:“忍住啊,裴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这两天不做。”
正经不了两分钟。
裴决揉了一把他的腰,忍住了心里翻腾的情绪,亲在他额头上:“睡吧。”
苏岑不老实地又要闹他,最后被按在枕上亲了半晌,才被人搂着睡过去。
惠王那边的事还要继续查,但贺瑜削藩之事却也没停,他动作一起,本来各方诸侯已经很是紧张,这时,成王向贺瑜低下了头,他与吴王齐王之流不一样,这些年虽然中立,未表情态度,但封地治理却也并未犯过大错,贺瑜也未为难,收了权,将成王降为安逸候,但各方面却也得到了朝廷的优待。
到这里,就只剩下惠王和誉王,誉王一向沽名钓誉,此次被软禁在京都,确实有不少名人名仕为他上表,可惜的是贺瑜此次既然开了这个头,就没打算放过一个,而此时,誉王的封地却又出了事。
眼见誉王样子是被压在京都为质了,他身后一众家族竟然在此时上表,称誉王私德有亏,竟请贺瑜废了他,让誉王年仅十四岁的弟弟继承亲王位。
这等同于是直接放弃了誉王,向来注重礼仪形象的誉王第一次当着众人面摔了杯子。
“这群人也真是有趣。”苏岑坐在椅上,笑成一团:“真不知道谁想出的这么个馊主意,居然还真有人听进去了。”
“估计是想弃车保帅。”苏浩在一边说。
苏岑笑得口渴,喝了茶还是没忍住笑:“他们还哪里来的帅?分明就是觉得誉王拖累了他们,想拿誉王给贺瑜出气,然后放过他们,可这是誉王一个人的事吗?不用我们出手,有了这帮拖后腿的,誉王估计气都要气死了。”
贺曼青被抓之后,能审的都审了,当天之事他们并没有泄露出去,三天后夜里,直接将人打晕扔回了惠王府,这也算是回报了之前她给他们提供的消息。
只是到了惠王那边,怎么处理她,那他们就管不着了,自己做的孽,总是要自己去还的。
苏浩却是有些担心:“小候爷,贺曼青对你的裴相的事是知道的,若是……”
苏岑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爱说不说,我怕吗?”
这些年来外头人的那些风言风语他早听腻了,传什么的都有,而他也早已不在乎,裴决更不在乎,别说这事儿是真的,就算他和裴决没好上,只要是对现在的局面有利,两个人也不在乎牺牲这点子名声。
苏浩见他一脸不在乎,想想确实也是,苏岑和裴决这事儿,也算是过了明路了,就算贺曼青真说出去,也不怕什么。
“另外,吴王和齐王被贬为了庶人,吴王发配出去淡州,齐王去了黠州,都是穷山恶水的地儿,有够他们受的。”说起吴王,苏浩眼里发着狠:“也算是给四小姐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