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说,“没错,另外根据死者身高判断,凶手身高应该不高,大概在160-165公分左右。”
老袁道,“剩余十二处刀伤分别分布在腹部、胸部,这些创口也直达肋骨,在肋骨上有明显的平行痕迹,怀疑是死者倒地,甚至是死后无反击能力时被凶手连续用力刺入的,这说明凶手非常仇恨死者,有虐尸泄愤情节。”
“凶手真是残忍,如果是张朝,就算他特别恨他的父亲,他会对父亲的尸体泄愤吗?”安茜问。
陈立荣抚摸下巴,“如果真是张朝,那他真够变态的。”
“张朝身高175,应该不是凶手。”安茜说,“而且如果是他,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如果是因为长期被家暴,导致性格扭曲,当晚他一时情绪失控,似乎有可能,可是我看张朝,性格非常阳光,要不要测一下他的精神状态?”
“你刚刚说刺器边缘一侧较厚?”谢东问老袁。
“没错,”老袁丢下手套,“是单刃刺器,非常尖锐,刀尖角度不大于二十度的可能性比较大,并且这种刺器与普通的菲薄的刀片不同,它的刀背有一定的厚度,类似于剔骨刀、带棱的刮刀。”
“死亡时间有变化吗?”
“蛆虫实验需要几天的时间。”老袁说。
老袁洗手,又换上一副干净手套,指着一份足迹鉴定报告说,“经过对比,脚印是皮鞋,经过跟张文斌的鞋进行对比,是张文斌的脚印。”
陈立荣道,“可惜了,看来凶手精心处理了现场,一枚脚印都没有留下。”
老袁说,“精心处理确实不错,但我怀疑抛尸的人是穿着张文斌的鞋拖拽的,所以只留下张文斌的鞋印。”
陈立荣道,“真是头疼。”
老袁道,“但我们可以合理推断,抛尸的这个人或者说凶手应该是一名男性,因为从死者身高和体重来判断,女性很难扛起或者背起他,在水泵房发现的血迹形态虽然是拖拽,但是落水口有很高的铁皮包着,尸体拖拽到落水口后,需要把尸体举起,再抛入。”
陈立荣看着照片里,水泵房里围着水泵的将近两米的铁皮,说,“就算凶手是男性,他身高一米六五,需要举起那么高,也很难抛尸啊。”
老袁展开旁边放置的几样死者遗物,说,“死者随身携带东西不多,一盒红双喜,一个新城饭店送的打火机,一个黑色羊皮皮夹。皮带上有明显的挂钥匙痕迹,而且皮带上的钥匙扣还在,钥匙却不翼而飞。”
“检修部员工提到过,张文斌平时为了工作方便,日常都会佩戴一串各个设备检修房的钥匙,挂在皮带上。而且参加饭局的人说清楚记得那天张文斌的皮带上挂了钥匙。所以,钥匙有可能是在饭局后丢失,或者被凶手拿走了。”安茜说。
“凶手拿他钥匙做什么?”陈立荣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种可能,”谢东说,“钥匙可以打开水泵房的铁皮锁。”
安茜道,“凶手难道是想掩盖真相?凶手根本不需要把尸体举起来,只需要继续拖拽然后丢下去即可。”
老袁道,“另外,他钱包里还有一枚书签,有字迹,虽然钱包进水,书签洇湿,但如果幸运的话还有可能采集到指纹。”
“这倒让我想起……”安茜看着那枚红色书签若有所思,“我们从张朝房间里带回来一个红色牡丹花的月饼盒,里面都是这样的书签,上面也都有字。”
“什么字?”谢东问。
“像是摘抄。”安茜说,“都是诗句,名人名言这类的摘抄,或许父子之间有看书的习惯,张文斌会经常写一写书签给张朝。”
“做一下笔迹鉴定。”谢东说。
谢东弯腰认真看那枚书签,安茜也凑过来。
“你觉得这最后一个像什么字?”谢东问。
安茜和陈立荣看过去,“见。”
陈立荣看着从张朝家带回来的十几把刀,老陈不屑说,“别看了,没一把是凶器。”
……
从老袁那里出来,安茜苦恼,“毫无头绪啊。”
这时刑侦科的小吴跑过来,说,“刚去问了火车站附近的商家,都说当晚暴雨,成衣店的牌匾砸落,他们看到张朝冒着雨去过店里,因武芝华不在,张朝立即又回家了。
他到裁缝铺的时间大约是十点四十左右,裁缝铺离水厂有四十分钟路程,如果快跑着去,也要二十分钟,这说明他至少十点二十左右就已经往裁缝铺赶来了,所以从时间上判断,张朝是不具备杀人的时间的。”
陈立荣道,“看来真不是凶手啊,那还审不审?”
谢东道,“审,怎么不审。”
案发后第七天嫁祸
案发后,第七天,下午。
第二轮审问。
经过几个小时的冷处理,张朝的姿态收敛很多,和所有嫌疑人一样,他变得多汗、焦躁、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谢东怒气冲冲地踢开门,把一迭文件摔在张朝面前,质问,“杀了自己的父亲,你还是人吗?”
这一突如其来的场面把身后跟进来的陈立荣也吓了一跳。
只见张朝神色惶恐,看样子腿一下子就软了。
陈立荣作势拉开谢东,谢东不依不饶指着张朝道,“你才十五岁,就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大案?”
张朝似乎被震慑住了,他摸了摸额头的汗,看向谢东摔在桌面上的文件,道,“你们又发现什么了?”
谢东道,“发现了什么?当然是你作案的证据。”
张朝道,“你放屁。”
谢东道,“说吧,你是怎么杀了他的。”